南凝鈞隱隱察覺到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
但當目光落到掛在狗男人背上的嬌小背影時,戀愛腦瞬間發作,遺忘了自己方才的疑惑,滿心滿眼都是她。
“我的白。”
他抬手想要靠近,滿麵的淒風苦雨,“為何要離開我?為何要欺騙我?為何啊——”
辛夷:“……”
段未白:“……”
聽到這黏黏糊糊,宛若在演苦情戲碼的語調,兩人齊刷刷打個寒顫。
“瑪德,要完。”辛夷強忍住罵罵咧咧的衝動,低聲呢喃句,鬆開扒拉在段未白肩上的爪,從他背上滑落,兩腳著了地。
淦!
自己上輩子究竟是做了什麼孽,怎就淪落到如此地步?待黑化戀愛腦的效果徹底褪去,南凝鈞一定會乾掉自己的吧!
一定會吧!!
聽到南凝鈞張嘴“白白”,閉嘴“我的白”。
段未白本白最先繃不住了,“都說你認錯人了,我才是你的白……啊呸,不對,我才是白白……呸呸呸,也不對——”
語無倫次,怎麼說都不對勁。
“啪”
他朝自己的嘴甩了一巴掌,祈求道:“求你放過段未白這個名字吧,你口中的白白是我,我不是你的白白,白白是這位才對!”
說著,段未白抬手搭在辛.真白.夷肩上,“她也不叫白白,你聽懂了嗎?”
眾人:“……”
沒聽懂。
“聒噪。”
南凝鈞揮揮袖。
掀起一陣猛烈的狂風,將段未白掀飛出去。
倒飛出十多米遠,他才“嘭”地滾落到冰冷堅硬的橋麵,上半身懸空,身下是波濤洶湧的江水,若非雙腳及時勾住一旁的護欄,怕是就要墜了下去。
扯扯身上沾滿灰塵的破爛衣袍。
段未白心中一時悲涼萬分,先前還是“我的白”,現在就變成了“聒噪”。
hetui——
狗男人!!
係統的傳送功能不能濫用,也是有冷卻時間的。
需要在上次傳送的五日後,才能進行第二次傳送,辛夷想跑都跑不了,隻能尷尬麵對南凝鈞車軲轆似的一再追問。
“我的白。”
“為何要欺騙我的一顆真心?”
“為何要離開我,和我在一起不好嗎?!”
“你連自己真正名字都不願告訴我,為何要如此的心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
“說啊!你說話啊!!”
在南凝鈞沒完沒了的一再逼問中。
辛夷腳趾扣地,快扣出了一部古早言情,實在忍受不住,她脫口而出:“因為我不喜歡你!”
聽到這話。
南凝鈞愣了瞬,旋即篤定道:“不可能,白兒你又在撒謊。”
“為什麼不相信?”
辛夷情真意切道,“我就是不喜歡你,這次我絕對沒有撒謊,我可以發誓!”
“這不可能。”
南凝鈞堅信不疑,邪霸一笑,“我這麼出色,對我動心是人之常情,你怎麼可能會不喜歡我?丫頭,彆狡辯了,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你分明早就深深愛上我!”
“不可自拔,非我不嫁!!”
聽到這番自信十足的油霸言論,不止橋上的辛夷他們虎軀一震,隔著屏幕的直播間觀眾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臥槽!他是怎麼理所當然說出這番話的?”〈聯邦〉
“主播:???”〈聯邦〉
“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瞎了?”〈聯邦〉
“不一定是瞎,也有可能是腦子有恙。”〈聯邦〉
“瘋了的化神期,心疼!”〈帝國〉
“我們藍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擁有一個化神期。”〈聯邦〉
“好油啊,好油,怎麼能這麼油!”〈聯邦〉
“果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主播桑那樣油的可可愛愛。”〈櫻島〉
“主播眼裡分明寫滿了‘臥槽’還有‘師尊尊救窩’,他是從哪個犄角旮旯扒拉出愛意的?”〈聯邦〉
“想念師尊了。”〈印基西亞〉
“主播:黑人問號臉”〈聯邦〉
“呼叫庚庚子,你家幾百個月大的小吞金獸被逼婚了!”〈聯邦〉
“化神和元嬰,還是身受重傷的元嬰,雙方修為差距太大,主播這次麻煩大了。”〈聯邦〉〈房管〉
確實麻煩大了。
但辛夷也並非完全沒有對付南凝鈞的方法,隻是要麼錢包大出血,扛上係統貸款,要麼丹田大出血,根基受損。
兩相斟酌。
都是損失慘重,辛夷不舍得。
她試圖道德綁架(劃掉)以情動人,言辭懇切道:“大公子,我已經有真心喜歡的人了,如果你真的愛我,就放我和他離開吧。”
“誰!”
忽然發現頭上有些綠,南凝鈞目光一利。
不敢拿自己人做實驗。
辛夷抬手瞄準鬼鬼祟祟,偷摸離開的擋路者們,指向其中一個罪惡值最深重的仙域修士,“是他!是他!就是他!”
若是沒有這群混賬故意擋道。
她早就渡橋而過,遠走高飛。
被指中的人嚇得臀部發寒,慌忙擺擺手,“我不是,我沒有,我不——”
話未曾說完,便戛然而止。
他僵站著的身軀“轟”得化為一團齏粉。
“哎呀,指錯了。”辛夷浮誇的掩住嘴,又開始抬手指指點點,挑選下一個動手對象。
眾人:“!!!”
這哪是指出真心喜歡的對象,分明是點出送進陰間的對象。
麵對辛夷的死亡一指。
他們齊刷刷青著張臉,從橋上一躍而下。
橋下遺水暗流湧動,一旦沾上便無法動用法力,和凡人無異,雖說危險但至少有生還的機會,被這位選中,全屍都留不得!
像是下餃子般。
轉眼間,擋路的兩域弟子皆墜入滾滾遺水中。
在南凝鈞灼熱的目光中,辛夷繼續道德綁架起,“有一種愛叫做放手,你不願放我離開、不願我得到幸福,不願我快快樂樂。”
“你的愛太過淺薄,不過如此!”
用魔法打敗魔法。
你以愛之名強留,我以愛之名強逼。
這一招確實有效,南凝鈞麵色飛快變換,直勾勾看著辛夷,見她態度堅決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他咬牙切齒道——
“好,我放你們離開!”
“但我也有一個要求,告訴我,你真正喜歡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辛夷猶猶豫豫再次抬起手。
誰都無法確定,南凝鈞這番話究竟是真是假,看著她左右移動的指尖,橋上的天爻聖宮弟子心裡慌得一批。
終於,有弟子頂不住壓力。
“君上,我有未婚妻了!”
話罷,他捏著鼻子從橋上一躍而下,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娘親希望我能孤寡一輩子,母命不可違。”
“我答應了如月館的郎君,要贖他回去!”
“君上,我……我喜歡男子!”
“會被聖尊打斷腿的!”
“……”
一道又一道身影義無反顧的躍下,消失在湍急洶湧的水流中,到最後橋上隻剩下兩人可選,二師兄和三師姐。
對上辛夷的目光。
青鷺打個寒顫,嚇得貓都掉了,“我不喜歡女子!”
話音未落,她三兩步衝到橋邊,踩著高高的護欄一躍而下,青裙獵獵,逆著呼嘯狂風沉入黑黝黝的水流中。
辛夷:“……”
她目光右移。
落在僅剩的獨苗苗段未白身上。
他黑著一張臉,攏緊胸前的衣襟,罵罵咧咧道:“死心吧!就算從這跳下去,溺死在遺水河裡,我也不會從了你!!”
話罷。
他便步上青鷺後塵,一頭紮進滾滾江流中。
隻剩下怕水的公公貓,在呼嘯的狂風中,抱著橋梁護欄瑟瑟發抖。
辛夷:“……”
公公貓:“……”
四目相對。
它撕心裂肺“喵嗷”一聲,硬生生克服了生物本能,奮不顧身奔向風急浪高的江河,追隨主人去了。
辛夷:“……瑪德。”
她不要麵子的嗎?
看著空蕩蕩的橋麵,辛夷惱羞成怒,覺得自己的魅力受到了淩|辱。
在南凝鈞錯愕的目光中。
“不給我一個說法,我和你們沒完!”她一邊罵罵咧,一邊抱著赤色裙擺,縱身一躍——
飛鳥不過,鴻毛不浮。
說的便是遺水。
在來自江河中那股強大吸力的拉扯下,轉眼間,辛夷便悄無聲息消失在雪白的驚濤怒浪中。
南凝鈞追到橋邊,探出上半身,隻來得及捕捉到她消失在波濤中的赤色裙擺,宛若一尾紅色遊魚,消失在風急浪高的江河中。
他本能的想要追上去。
腿跨出一半,忽而僵住——
“奇怪。”
“太奇怪了……”
想到自己今日的所作所為,南凝鈞跨坐在護欄上,迎著咆哮的狂風陷入沉思。
他想不通。
想要娶了白兒綁走便是,又不是第一次做了,為何要留在此地,拖泥帶水的同他們糾纏?這完全不像是自己能做出的事。
待南凝天跟著父母兄姐。
迎著夜色,逆著狂風趕到遺水橋中間。
就看到跨坐在大橋護欄上,神情鬱鬱,一副魂不守舍模樣的南凝鈞。
以為他要跳河尋死。
城主嚇得心肝兒一顫,驚呼出聲:“我的兒啊!快快下來,不就是娶個男子,爹爹依你還不成,我們再也不阻攔你了!!”
“慈父多敗兒!”
城主夫人暗暗瞪他一眼。
逆著陰冷濕潮的河風,她健步如飛的走到護欄旁,擰緊眉頭,“鈞兒,為了一個男子尋死覓活,傻事做儘,你的腦子呢?被狗吃了?!”
南凝鈞認同的點點頭,“大概吧。”
城主夫人:“???”
他側過頭,又鄭重其事道:“母親,幫我召集城內最好的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