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男友”被順利解決,白霜行眨眨眼,眸底的殺意稍縱即逝。
再抬頭,她恢複了柔和微笑。
“介紹一下,這是沈嬋和季風臨。”
白霜行腳步輕快,靠近沈嬋時,親切挽起她手臂:“我最近新認識的朋友。”
薛爾一直試圖對她動手動腳,白霜行很討厭與陌生人發生肢體接觸,乾脆來到另一邊,和沈嬋待在一起。
沈嬋明白她的心思,眨眨眼,回挽她右手。
“你們好,我是她男友,叫薛爾。”
活死人彬彬有禮,與食人貓截然不同,看不出半點殺氣:“我們在同一所大學念書,我是霜霜的直係學長——你們兩位的關係是?”
沈婢毫不猶豫:“姐弟!”
開口時,她從容不迫,端視這位同樣危險的新男人。
薛爾穿著一身白色西裝,麵具被摘下,露出一張清雋俊美的臉。
嗯……是標準的學霸臉,五官精致,透出點兒若有若無的書卷氣,瞧上去溫文爾雅,仿佛永遠不會發脾氣。
在他身後,跟著五六個朝氣蓬勃的年輕人,顯然是他的朋友。
……怎麼還是覺得,和季風臨有點兒像呢?
白霜行打破沉默:“你們怎麼出來了?舞廳裡不好玩麼?”
“太吵太鬨,想出來透透氣。”
薛爾笑道:“如果你想去,我可以陪你。”
這位男朋友,不太好對付。
白霜行臉上回他一個微笑,心裡覺得有些可惜。
薛爾身邊時時刻刻跟著好幾個朋友,就算她約他單獨見麵,再把他迅速殺掉……
察覺他不見蹤影,這群朋友首先懷疑的,就是白霜行。
到那時,她必然百口莫辯。
要怎麼解決才好呢?
“正好,我們也覺得裡麵太鬨騰。”
白霜行收回思緒,對上活死人的目光:“不如,一起在庭院裡走走?”
薛爾當然答應,而她順水推舟,前往與花園迷宮相反的方向。
食人貓的屍體還躺在那裡,不能讓其它鬼怪發現。
“花園我們剛剛去過了。”
白霜行說:“找點彆的地方逛逛吧。”
【泰然自若地把鬼怪引開了……這個反應速度,我是服氣的。】
【血流成河!我要看血流成河!!】
【這位血流成河還在呢?我以為被氣到換台了(樂)。】
【你不懂,這是一種執念,越看不到他們死掉,就越是不甘心。】
古堡占地極大,不僅建築麵積令人瞠目結舌,周圍的庭院也十分寬闊。
花壇與草木隨處可見,一條鵝卵石小路貫穿南北,道路兩旁,零零散散佇立著幾盞路燈。
沈嬋很有眼力見,為了讓白霜行和薛爾分開,表現出一副黏黏糊糊、死纏著白霜行不放的模樣。
具體的行為模式是,照搬剛被他們乾掉的食人貓。
“我和表弟在這裡沒什麼認識的朋友,能見到你,真的很開心。”
沈嬋輕拽她的手臂,睜大一雙貓貓眼:“你能多陪陪我嗎?”
白霜行一秒接戲,無可奈何地笑笑,看向薛爾:
“不好意思啊學長,你和朋友們在前麵走著吧,我陪她說說話。”
身為一名體貼成熟的前輩,薛爾頷首應下。
於是兩方之間隔出一道距離。
“忽然想起來,有個很嚴肅的問題。”
撒嬌撒完了,沈嬋才後知後覺:“這家夥占有欲超強,不會連女孩子的醋都吃吧?”
她可沒忘,當食人貓憤憤看向豆芽菜一樣的小修時,滿眼都是嫉妒的怒意。
白霜行的四個男朋友,沒一個正常。
“他偽裝得不錯,目前看不出有什麼異常。”
白霜行說著,眼神落在季風臨身上。
他與食人貓死鬥一番,雖然占據上風,但難免被利爪破開幾道傷疤。
季風臨早已習慣疼痛,對這種小傷從不在乎,她默了默,從白夜商城兌換出兩張創可貼。
見到白霜行抬手,看清她手裡的東西,少年微微一怔。
“用這個吧。”
白霜行低聲笑笑:“人類的血腥氣,應該很容易被鬼怪發現。如果遇上嗅覺靈敏的家夥,你就露餡了。”
這是個無法反駁的理由,季風臨小心接下,道了聲謝。
很快,白霜行移開話題:“這一位,要怎麼解決?”
沈嬋認真思忖:“他如果出了事,那些朋友會在第一時間找上你吧。”
好麻煩。
不管怎樣,白霜行都會被看作第一嫌疑人。
“有很多朋友,或許也是一件好事。”
白霜行想了想:“他的精力會被朋友們分散,從而減少對我們的關注。”
譬如剛才。
白霜行要想支開薛爾,非常容易。
“不殺他,是最穩妥的辦法。”
她整理好思緒,繼續分析:“要是遇上其他男友,我可以把‘陪沈嬋四處逛逛’當作借口,暫時從他身邊離開。”
他不像食人貓。
食人貓單槍匹馬地出現,在整場舞會裡,隻會黏著白霜行一個人;
薛爾被一大群好友環繞,即便與白霜行分開,也有不少事情需要處理。
“不過,這樣做,有一定的風險。”
白霜行說:“角色簡介裡寫,薛爾占有欲很強。如果我三番四次找借口從他身邊離開……他大概率要發病。”
到那時,隻能再想個法子,把他儘快解決了。
計劃的雛形被確定下來,白霜行輕揉太陽穴,看了看周圍的景象。
他們正經過一個池塘。
塘水清澈,在燈光照射下,泛起朦朧的青綠色澤。
岸邊垂著兩棵柳樹,枝條脆嫩,隨風搖晃。
一幅令人心情舒暢的美好景致。
前提是,如果那道係統音沒突然響起的話。
【叮咚!】【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恭喜挑戰者,即將遭遇第四號男友!】
聽見這聲音,白霜行動作一頓。
四號?
不是第三個嗎?
沈嬋也愣了愣,神情複雜。
“什麼情況。”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沈嬋嘶了口冷氣:“監察係統,不會在故意整我們吧?”
【四號男友資料已發放!】
係統沒理會她的吐槽,繼續歡快出聲。
【姓名:顧斯】
【種族:紅衣厲鬼】
【魅惑係男子,大你一屆的學長,男生女相,慵懶美豔。】
【無數人發自內心地仰慕他、愛戀他,他卻隻對你情有獨鐘,在他眼中,唯獨能倒映出你的影子。】
白霜行:……
彆說了。
這段文字太辣耳朵,她的腳趾已經在瘋狂蜷縮。
【他愛你幾近發狂,收藏了所有與你相關的東西。
你用過的鉛筆,你丟掉的試卷,你扔進垃圾桶的衛生紙,甚至你落在地上的發絲。
每天晚上,他都會握著那一縷縷發絲入眠,這讓他感到難以言喻的幸福。】
季風臨:……
季風臨眸色更沉,破天荒地,露出一絲不耐煩。
【看見他手裡拿著的黑色皮包了嗎?裡麵裝著的,全是你的照片。】
【他如此深愛你,想必,你不會忍心背叛他吧?】
【癡鬼之愛,決不允許背叛的可能。一不小心讓他生氣的話,你將被掏空內臟,變成擺在他家裡的人偶喲。】
沈嬋:……?
這、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頂級病嬌?
不是吃掉就是做成玩偶,能來一點兒正常人的戀愛嗎!
紅衣厲鬼距離他們隻剩下十米,現在不容細想太多。
白霜行極目遠眺,在小路另一頭,見到一個手拿黑皮包的年輕人。
黑長發,被紮成一個鬆鬆散散的馬尾。
他的眉眼被燈光模糊,逆著光暈,白霜行首先見到瓷器一樣白皙的皮膚。
正緩緩走來的青年眉目如畫,桃花眼,鼻梁挺拔,薄唇泛出妖異的紅。
他隻穿了件簡單的白色上衣,被單薄布料勾勒出瘦長身形,身旁跟著三個朋友,正有說有笑,朝著他們這邊靠近。
沈嬋誠實地眯了眯眼。
長相確實很不錯。
白霜行卻沒有閒心欣賞對方的長相。
名叫顧斯的厲鬼似乎與薛爾認識,狹路相逢,二者雙雙停下腳步,低聲攀談幾句。
薛爾甚至扭過頭來,指指白霜行所在的方向。
看口型,沒猜錯的話,應該是說,他女朋友就在這兒。
白霜行立馬頭大。
現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無論如何,都顯得欲蓋彌彰。
眼看薛爾揮手與他道彆,末了還扭過頭,朝著白霜行一笑:“這是我朋友。”
白霜行:……
不幸中的萬幸,這地方路燈很少。
他們三人帶著小修,正站在樹叢的陰影之下。黑影幽暗,遮住了每個人清晰的五官,從遠處看,隻能望見模模糊糊的輪廓。
厲鬼與活死人交談幾句,笑著告彆。
緊隨其後,顧斯向這邊走來。
白霜行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她努力分辨過薛爾的口型,對方隻說自己的女友在池塘邊。
顧斯一定能認出她的這張臉,要想蒙混過關,或許,隻能靠沈嬋混淆視聽。
至於她——
正在思忖間,倏地,鼻尖有一道冷風襲過。
頎長挺拔的身影將她渾然遮蓋,白霜行屏住呼吸。
季風臨上前,微微俯身,與她距離很近。
靠攏的一刹,少年低聲開口:“失禮了,抱歉。”
他身上很香,是淡淡的洗衣液味道。
體溫則是滾燙,好似一團陡然貼近的火,在空氣裡悄然一燎。
不知怎麼,白霜行耳朵隱隱發熱。
季風臨靠過來的時候,她居然沒覺得反感抵觸,隻有心口重重一跳。
屬於另一個人的氣息,將她整個裹住。
白霜行抿了下嘴角:“沒關係。”
顧斯一點點靠近,路過池塘,看了眼他們。
一共有三個大人,一個小孩。
其中兩個貼得很近,少年垂著頭,靠近女孩耳邊,像在說情人之間的呢喃低語。
女孩被徹底遮住,看不清模樣。
在他們身旁,身穿紅裙的姑娘明豔漂亮,與他四目相對時,揚唇笑了笑。
這位,應該就是薛爾口中的“女朋友”吧。
厲鬼回以禮貌的微笑:“你好。你和薛爾很般配。”
沈嬋:?
彆這樣咒她,好嗎?
【我靠我靠我靠,刺激啊!居然沒被發現!】
【我都等著翻車了,結果來這麼一出。】
【太牛了!看得我血脈僨張!】
【此情此景代入一下,不就是在現任男友眼皮子底下曖昧偷腥嗎!太刺激了,就隔著不到三米的距離啊!季風臨還靠得那麼近!】
【他耳朵好紅,這是可以說的嗎?】
【嘻嘻,我也發現了。看上去麵不改色,不會在偷偷害羞吧。】
厲鬼和沈嬋不熟,沒必要和她多加攀談。
寒暄幾句後,顧斯帶著朋友們告彆離開。
季風臨後退一步。
他沒逾矩,從頭到尾並未真正觸碰到白霜行,退開時,不忘重複一遍:“抱歉。”
小修懵懵懂懂看著他們,茫然歪了歪腦袋。
“……逃過一劫,謝謝。”
白霜行摸摸耳朵,轉移話題:“儘快跟上薛爾吧。他發現我們不見,又得起疑。”
接下來的半小時裡,一切風平浪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