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進行的非常順利。
胡人的馬高大,衝擊力極強,但靈活性稍差。
林琛雪並不與他們正麵交鋒,而是策著馬,在場地左衝右突。
這可害慘了胡人。
若是去追這小子,又追不上,若是不追,任由他在在場地亂竄,馬球隨時有被搶走的風險。
清玄宮的閣樓上,太子陰沉著臉看著少年。
剛開始他還不覺得,可是經過公孫先生提醒,他是越看,越覺得這位蕭徇身邊的小麵首,像林大娘子。
剛開始還捂著臉搖頭的大臣,到最後都看的緊張起來。
天空中烏雲密布,牛毛細雨落下,帶來一絲濃重的涼意。
林琛雪感受到雨絲漂浮在臉上,不由得有刹那間的恍神。
蕭徇現在,隻怕很難受。
林琛雪不知道,自己為何想到這個。
胡人的臉色越來越陰沉,開始連續給林琛雪使絆子。
甚至有些胡人都不打馬球了,明裡暗裡撞林琛雪。
林琛雪剛開始,隻是單純的依靠著身體的靈活,在人群中衝殺。
到後來,她越來越發現其中的規律。
金蟬脫殼、拋磚引玉、借刀殺人、趁火打劫……
這些都是在蕭徇的書中,學過的東西!
大楚和胡人的比分差距,越來越小,到最後竟然直接超過了胡人。
最後一個球,林琛雪故技重施,側身將球打進洞時,卻被旁邊的胡人的馬給猛地撞了一下。
這一撞顯然是用儘全力,小馬發出受驚的嘶鳴,前蹄揚起,林琛雪冷不防整個的摔下馬去,肩膀摩擦地麵,一陣陣火燎般的疼痛鑽心而來,疼得她倒抽冷氣。
原本紮的緊緊的束發也散開,鴉羽般的長發披散下來,雨水順著少女略帶英氣的麵容滑落。
林琛雪瞳孔驟然一縮,立馬埋下頭,迅速將頭發紮上。
與此同時,太子卻是微微一怔,隨後露出了幽深的神情。
清玄宮內,爆發出一陣歡呼。
皇帝震驚的瞪大了眼。
他這次聽那個薛姓少年的話,原本是死馬當作活馬醫,但沒想到還真能贏!
皇帝站起來,往前走了兩步,拉住皇後的手,問道:“皇後,是我們贏了麼!”
蕭棠一麵在心裡大罵昏君,恨不得直接將這皇帝給踹下去,一麵感動的說道:“是的,皇上沒看錯,就是我們贏了!”
皇帝哈哈大笑:“你說,朕是否知人善任?”
周圍大臣們紛紛圍過來慶賀,太子率先微笑著站起來,向皇帝獻上溢美之詞。
倒像是皇帝親自上場打了馬球。
沒人注意到,太子偷偷看了一眼窗外暗沉的天色。
那妖女中了天寒蠱,如今正是蠱毒發作的最厲害的時辰。
林含,應該要開始行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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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場上的士兵這邊,也是一片歡騰。
士兵們都是粗人,歡呼著想過來將林琛雪舉起來。
林琛雪頭皮發麻,急忙跳出去,搖了搖頭:“都是陳千戶指揮的好,你們舉他吧。”
士兵們凝固片刻,又興奮的跑過去抓陳笙。
陳笙滿臉複雜的看了林琛雪一眼,笑容十分尷尬。
因為事先犬戎人和大楚國君說好,若是胡人輸了比賽,就要獻上火浮玉。
北境犬戎原本是大部,胡人中都由他說了算。
這次犬戎使者來,也是奉命與大楚交好,特地帶了火浮玉來表達誠意。
犬戎使者沉著臉,將火浮玉雙手奉上,在場眾人看清楚這塊玉的模樣後,不由得愣住了。
傳說中的“鳳凰卵”火浮玉,居然殘破不堪,隻有一半!
皇帝勃然大怒:“怎麼回事?不是說好將火浮玉完整奉上嗎!”
犬戎使者訥訥道:“回萬歲爺的話,是這樣的,火浮玉原本是我犬戎之寶,犬戎的命脈都係在此玉之上,自然無法將整塊玉交給他人,所以這次我大王忍痛將此玉一分為二,將其最大的部分獻給大楚,以示誠心。”
畢竟好不容易才議和,他和不想再和大楚打起來。
再加上剛才阿骨兀和土穀渾陽太過於囂張,被蕭徇叫人押了下去,使者也不敢太過於放肆。
小太監接過火浮玉,呈給皇帝觀看。
火浮玉果然和傳說中那般,周身散發著淡淡的光芒,上麵有繁複的花紋。
皇帝直勾勾的盯著這塊玉,神色陰晴不定的撫摸著。
蕭棠提醒道:“皇上,君無戲言。”
皇帝才極其不情願把玉賞賜給林琛雪:“拿去給你主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林琛雪身上。
這小郎君如今是好不狼狽,漆黑的窄袖胡服破損半邊,左臉有個細細的血口,手背也能看見血肉,這是剛才打馬球受的傷。
所有人都感到驚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