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建好河堤,能極大程度上降低水患的危害。
皇帝點頭:“這個馮憲倒是個乾實事的。”
皇後惆悵的說道:“二百萬兩是工部所有的工程銀,若是拿來給皇上修建寺廟,那百姓們,便要再忍受一兩年水患災害了。”
皇帝沉下臉:“建寺要那麼多銀子?”
龍嘯宮內安靜非常,連一根針掉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
高耽愣了愣,實在沒想到話題會往這上麵引,隻好硬著頭皮說道:“太子爺仁孝,想給萬歲爺修建規模龐大的千手觀音娘娘廟,確實是找工部要了
二百萬兩白銀。”
皇帝沉默半晌,緩緩道:“二百萬兩白銀,幾乎是工部所有,也難怪謝括不願意。”
高耽急忙道:“這謝括,心中隻有水患,沒有皇上,實在是……”
皇帝卻擺擺手,寬宏的說道:“若是朕為了修建寺廟,讓百姓們受苦,那和昏君有什麼區彆!”
聖心難測,皇帝的話頭忽轉,高耽臉上笑容僵硬幾分,急忙順著話說下去:“萬歲爺聖明!”
蕭棠微笑,說道:“萬歲爺聖體重要,娘娘廟也不能不建,那些奴才,未免也太不知變通了。”
皇帝皺眉,嗔怪道:“皇後這是什麼話,朕認為,還是飽受水患肆虐的百姓最重要。”
蕭棠從座上起身,朝著皇帝屈膝行禮,說道:“臣妾有一計,不知當講不當講。”
皇帝說道:“皇後,你說。”
蕭棠:“二百萬兩白銀,未免太多。萬歲爺不如下旨,先讓工部去實地勘測,出一份明確預算,再讓工部派人建造,這樣也能讓百官心服口服,免得有人說西兒將多餘的銀子貪墨了去!”
皇帝頷首:“甚好,高耽,你便給朕擬一份旨來。”
高耽額頭上直冒冷汗,隻好說:“是。”
皇帝聽說吳郡的百姓如此,終究是不忍心:“如今國家如此,朕還讓工部去建造這無關緊要的東西,未免讓天下百姓寒心,
不如朕親自從內庫中取出銀兩,在京郊建一座觀音娘娘廟,也算是為天下百姓祈福了。”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高耽頃刻間傻了眼,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究竟是怎麼回事,隻見皇後蕭棠含著淚,跪了下來:”皇上愛民之心,天地可鑒!
高耽迷迷糊糊,急忙跟著跪了下來:“皇上聖明!”
皇帝臉色一沉,忽然嗬斥道:“謝公是治理水患的能臣,為國為民,卻遭到張文如此報複,那奴才膽大包天,今日便拖下去杖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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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打算自己出錢,為天下百姓修建寺廟的事情,很快傳到蕭府。
林琛雪聽說這件事,開心的說道:“姐姐是幫皇上一個大忙。”
蕭徇批閱奏折的手一頓,笑了笑:“什麼大忙?”
林琛雪:“皇上生活奢侈,喜好美色,太子卻頗有賢名,皇上雖不說,但想必心知肚明,應該也是不高興的。
可是姐姐這樣兩個本子,相當於是給了皇上一個當賢德之君的機會,太子倒是成了不識時務的。”
“順便,還讓高耽損失了一名馬前卒。”
蕭徇看著林琛雪,眉眼中有笑意:“七郎分析的極是。”
林琛雪興奮的說道:“儲君名聲好,對皇上沒有任何好處,皇上想必,也對此事耿耿於懷很久了,姐姐將主動權給了皇上,倒是在皇上麵前,表示了自己的忠心!”
……
最近天氣都很好,雖然已經是秋日,氣候微寒,但卻是陽光明媚。
蕭徇是愈發的懶,成天倚在床
上看書。
她平日疲憊時,也睡不著,除了將閒情付之於書本,並沒有其它娛樂活動。
林琛雪便不打擾她,將屋內的保暖措施做好,然後從房中出來,剛好看見太醫紀斐。
紀斐三十歲年齡,生的沉穩大度,她早就識得這位蕭徇身邊的小麵首,便朝著林琛雪行了一禮,笑著說道:“郎君。”
林琛雪還禮,心中微微一動:“不知紀大夫來做什麼?”
紀斐:“我來給娘子治腿。”
林琛雪微微蹙眉,想到蕭徇的腿,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心中莫名升起了淡淡鬱結。
林琛雪問道:“娘子的腿,還有救麼。”
紀斐:“天寒蠱隻會讓人腿部在夜間產生些許刺痛的感覺,但並不會造成任何傷害。”
林琛雪猛地愣住了,急忙問道:“既然如此,娘子的腿,為何動不得了?”
紀斐:“隻是因為中蠱後,人的精神愈發憊懶,再加上因為疼痛,人經常是不想走路,就漸漸的失去了走路的能力。
我也隻能通過施針的手段,讓娘子的腿,不至於完全廢掉。”
紀斐說完,言簡意賅的評論道:“蕭娘子就是懶。”
“……”
林琛雪進房時,蕭徇還睡在床上,漫不經心的正看書。
林琛雪走了過去,笑著說道:“姐姐,起來走走罷。”
蕭徇正困,但是閉上眼睛,又睡不著,雖然在看書,但也是止不住的疲憊。
蕭徇聽見林琛雪這樣一句,有些詫異的抬起眼看她。
林琛雪眼中的笑容更深了些:“今天難得的好天氣,出去走走罷。”
蕭徇原本是大小姐脾氣,看書時不喜人打擾,不由得有些許不耐,懶懶的垂下頭去,沒有理會林琛雪。
林琛雪看著窗外陽光不錯,才提議讓蕭徇出去走走。
現在正是秋日,再過幾天恐怕要下雨,就不能走了。
“……”
林琛雪看到蕭徇不理她,試探著將蕭徇書中的書抽走。
蕭徇冷不防被林琛雪把書搶走,淡淡抬起眸:“七郎,你的膽子是愈發大了。”
有那麼一瞬間,林琛雪還真覺得自己就是個霸道的後妃,因為主子的寵愛,愈發的恃寵生嬌。
蕭徇原本就是位高權重的上位者,狹長的鳳眼微微眯起,帶著渾然天成的壓迫感。
林琛雪咽了口唾沫,執著的說道:“姐姐,起來走路。”
“……”
林琛雪:“就走一下!”
林琛雪見蕭徇還是不理她,急忙說道:“我有辦法讓你晚上好睡覺!”
蕭徇睡眠不好,林琛雪從認識她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了。
這個條件開的非常合理。
再加上平時紀斐三番五次提醒她一定要多走路,蕭徇似淡淡看了林琛雪半晌,雖然還是不太情願,但還是動了動。
林琛雪鬆了口氣,急忙過來扶
她。
蕭徇很長時間不走路,雙腿虛軟無力,勉強被林琛雪扶著下地,已經疼的倒吸冷氣。
但要走到那邊換衣服,還是有些勉強。
林琛雪幫她拿了外袍,遲疑了一下:“我讓立春姐姐進來。”
蕭徇雙腿自然垂下,沒什麼精神的坐在椅子上,笑了笑道:“不必,七郎來就行。”
林琛雪:“男女授受不親,不可以的!”
蕭徇看她半晌,莫名想要逗她,溫聲道:“無妨,我很喜歡七郎。”
林琛雪的臉瞬間漲得通紅,目光亂飄,不敢看她:“除非我是太監,否則,汙了娘子的名聲,如何是好?”
蕭徇:“……”
蕭徇鳳眸幽深。
秋日下午,陽光甚好。
林琛雪扶著蕭徇,走出房間。
金色的陽光落在兩人身上,溫暖流淌全身。
蕭徇已經太久沒有走路,汗水很快打濕了中衣,墨發浸濕緊貼皮膚。
蕭徇內心鬱悶,神情愈發淡,心中又湧起一種,自己沒有用的感覺。
蕭徇側眸,看到林琛雪小心翼翼的扶著她,一麵還不忘鼓勵道:“姐姐真厲害,已經走了十步了。”
蕭徇:“……”
蕭徇垂著眸,又往前幾步。
林琛雪鬆開了她,蕭徇沒有習慣,踉蹌一步,差點跌倒,林琛雪一驚,急忙扶住她。
立春和孟秋看著庭院中忙忙碌碌的兩人,麵麵相覷。
她們沒看錯吧。
娘子居然正跟著薛七……
練習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