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密布,天空中不知何時,又下起雨。
公孫柯從宮中回來,脫去笨重的官袍,換上一襲鑲嵌水紋的大袖衣,在房中跪坐。
早有仆人點好了香。
公孫柯抬頭,淡淡看著窗外的雨幕,傾聽著雨水撞擊屋簷的清脆聲響。
他心機深沉,就算是在如此悠閒的時刻,心中仍然在算計著什麼。
徐剽湊了過來,問道:“老爺,您看這杜覓,真能成事麼。”
徐剽是公孫柯府中的一位師爺,平日很得他器重。
公孫柯的聲音沙啞:“這是自然。”
徐剽:“那蕭徇曾經救過李義的性命,隻怕李義不會肯為了一個女子,輕易背叛她。”
公孫柯捋須微笑:“這可不然。”
徐剽打了自己兩下嘴巴,露出一副猥瑣的神情:“奴才愚蠢,不知老爺是何意。”
公孫柯說道:“若是我嫁女給李義,李義清楚的知道,我效忠於太子,他必然會心存警惕。”
“所以,我找了杜覓。”
徐剽恍然大悟:“李義不知,杜覓效忠於太子爺。”
公孫柯:“李義也許還以為,自己對蕭賊,仍然是忠心耿耿。”
徐剽忍不住感慨:“老爺妙計!那李義被筠娘迷得神魂顛倒,自然對他的嶽丈唯命是從,杜覓要想讓李義做點什麼事,那可是輕而易舉。”
公孫柯:“蕭賊千算萬算,估計也想不到身邊最親近的人,竟然會背叛她。李義若是能拿到蕭賊的字跡,那我自然,就可以寫一封信來汙蔑她。”
徐剽:“當今聖上最忌憚胡人,也最害怕臣子通敵叛國,若是拿到蕭賊的字跡,那可就好辦了。”
公孫柯望著麵前黑沉沉的雨幕,不由得又陷入沉沉思考。
公孫氏是百年大族,當年隨著秦氏打下江山,便世代扶持秦氏。
可如今蕭徇想要立皇帝幼子之心,路人皆知,隻有那個蠢皇帝不知道了。
雖然六皇子和太子,都是皇帝嫡子。
但六皇子秦宴澈是蕭氏所出,親近蕭氏。
若將他立為太子,將來新皇登基,蕭氏把持朝政,公孫一族,隻怕會萬劫不複。
他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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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沉沉,天空中下起了雨。
雨越下越大,陰冷的風如同刀般刮刻在臉頰上。
林琛雪抱著蕭徇回到府中,早已累的氣喘籲籲。
蕭徇靠在她的懷中,雙頰泛著不正常的紅,將頭埋進林琛雪柔軟的衣料,緊緊的抓握著對方的衣服。
蕭徇深深的吸氣,但依然無法平複呼吸。
天寒蠱喜陰喜濕,蕭徇已經很冷,全身的溫度如同冰塊,止不住的發抖。
火浮玉隻能保證,她在平時感受不到寒冷,但若是碰上這樣大的雨,根本一點效果也沒有。
林琛雪心中莫名焦急,將蕭徇放在床
上,立刻找立春和孟秋準備熱劑。
大量苦澀的熱劑喝下,讓蕭徇整個人都有些不好。汗水順著臉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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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寒冷退去後,熱劑的效果,便上了頭。
有些時候,蕭徇都分不清,到底是寒蠱害她更深,還是這熱劑害她更深了。
蕭徇掐著手臂,表情煎熬,狹長的鳳眸微微眯起,對上眼前少女的視線。
“五娘姐姐。”
“五娘姐姐。”
小嘉乾穿著一襲素絨繡花襖,紮著兩個丫髻,軟乎乎的手蠻橫的抓著她的衣擺,仰頭看她:“五娘姐姐既與我有婚約,那就是我的人了。”
她低頭,看著她:“又如何?”
嘉乾抱著她的腰,撒嬌道:“姐姐想要什麼,我都能給你。”
她笑了笑,表情帶著淡淡嘲弄:“你那麼小,能給我什麼?”
嘉乾小臉微紅:“你向我許個願,好不好嘛——五娘姐姐。”
“五娘姐姐,你快點向我許個願呀。你夫君都能實現。”
林琛雪送她的藥枕在身邊,裡麵的藥材,有些安神的作用。
蕭徇閉上眼,臉頰緊貼著冰涼如蠶絲般的枕頭,呼吸其間的味道。
熱劑的效果太烈,她的肩胛起伏。
應該,再加一味青梅香。
林琛雪跪在床邊,看到她如此,不由得有些著急:“娘子,你現在還冷嗎。”
蕭徇沒有回應,眼神有些失焦。
很難想象,方才在馬車中還笑看風雲的人,此刻完全喪失了思考能力,任人擺布。
林琛雪懷疑,是方才點住穴道的力度不夠,將手伸進蕭徇的被褥中,剛想運力再點。
手腕卻被一隻冰涼的手握住。
蕭徇的手是天生大小姐的手,柔嫩如溫軟的玉,指腹因為常年寫字的緣故,有一層薄薄的繭。
林琛雪愣了愣:“娘子。”
蕭徇閉了閉眼,軟在床上,動彈不得,緊緊握住林琛雪的手,狹長的眼尾泛著淺紅。
她皺著眉,思索半晌,像是做了決定,和林琛雪輕聲道:“我疾已痼,封穴於我而言,已沒有多大用處。”
林琛雪著急道:“怎麼會?封住三穴,是唯一能夠緩解天寒蠱的辦法,這是我聽西夷巫女親口告訴我的。”
隻可惜找不到那西夷巫女。
林琛雪已讓陳笙去西方探尋巫女蹤跡了,但西夷巫女神出鬼沒,現在還是一無所獲。
蕭徇隻是虛虛握著她的手腕。
那麼小的力氣,林琛雪竟然不忍心掙脫她,隻好重新把手放下。
蕭徇微微眯眼:“我服用了大量熱劑,熱劑之毒,比天寒蠱更甚。”
林琛雪:“那怎麼辦?紀斐大夫可有說,如何緩解熱劑之毒?”
蕭徇:“辦法卻是有的,你能否幫我?”
蕭徇的呼吸聲破碎,中衣已被汗水浸濕,幾乎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