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琛雪這幾日,白日裡和西夷巫女學習解蠱之術,背誦各種關鍵草藥名稱和調理方法,晚上便儘心儘力幫她推拿。
這西夷巫女一把年紀了,身上有許多地方都有問題,她又有一瓶非常罕見的玫瑰精油,林琛雪製定了一個推拿計劃,想在七日之內,把她僵硬的肌肉全部舒活。
林琛雪忙的連身上的傷口都來不及處理,但她向來不在意這個,晚上回到房間倒頭就睡。
原本約定是隻幫那西夷巫女推拿七日,可林琛雪光是熟悉天寒蠱就花了整整十日,中途她嘗藥還不慎因為劑量太大,中毒癱在床上兩天,等到林琛雪完全熟悉天寒蠱的解法,已經是半個月之後。
學完之後,林琛雪也不顧自己衣衫襤褸,如同野人,便向寺廟中的和尚問好了路,馬不停蹄的往京城趕。
……
蕭徇之前派出了許多暗衛前往江南尋找,但都沒有發現林琛雪的蹤跡。
蕭徇的心越來越沉,每日神情總是淡淡的,不見笑顏。
這日蕭徇早起吃了藥,皺眉躺在床上休息,忽然聽到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
立春走進來,拿著一封信:“娘子。”
蕭徇眼睛也不睜,淡淡道:“有什麼事,晚上再來稟。”
天下各處的軍情源源不斷的發往蕭府,她是真的很累,雙腿也疼痛難忍,沒有力氣,根本走不動。
立春遲疑的說道:“外麵送來一封信,是薛七寄過來的。”
蕭徇緩緩抬眼,重複道:“薛七。”
立春擔憂道:“是。”
蕭徇支起身體,猛烈咳嗽一陣,抬起手:“把信拿來。”
立春將信遞給蕭徇,蕭徇拆開,看完信上的內容,說是已經到了山陽,不日便能進京。這封信是幾日前寄出,林琛雪現在,應該已經要到了。
立春高興道:“郎君既然能寄信,那說明並未遇到危險,許是路上碰到什麼事,耽擱了呢?”
“娘子便在家中等待就——”
立春還沒說完,蕭徇便扶著床站起來:“讓孟秋備馬車,我要去驛站。”
立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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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入秋,天氣已經微涼。
蕭徇披著一件厚厚的貂皮金緞鬥篷,堅持要坐在風中等待。她原本就生得天姿國色,就算是不敷粉臉也如同凝脂般白,隻是輕輕點了胭脂,愈發襯得膚白唇紅,傾國傾城。
孟秋心疼:“娘子,不如去驛站中等。”
蕭徇搖頭。
孟秋明白,娘子對薛七的牽掛非比尋常。
這個位置正對著大路,隻有坐在這裡,才能保證不錯過騎著馬的薛七。
驛丞苦著臉,端著一個溫暖的小手爐走過來,來到蕭徇身邊,賠笑道:“娘子,這是剛熱好的手爐。”
眼前這位身份尊崇,驛丞也不知她為何來到此處,隻能儘心儘力的伺候著,若是讓蕭娘子在他這裡有了半點閃失
,這可是幾個腦袋都賠不過來的。
孟秋接過手爐,遞給蕭徇。
蕭徇今日穿一襲青袍,頭戴樸素的玉簪,倚靠在輪椅上,狹長的鳳眼微微眯起,不斷的低聲咳嗽。
耳邊忽然傳來一陣清脆的馬蹄聲,馬蹄聲由遠及近。
蕭徇看著大路,總算是看到不遠處的官道上,奔來一個黑色的身影。
一個非常漂亮的少年,騎在黑馬上,飛奔而來。
林琛雪武功高強,目力極好,一眼就看到等候在驛站前的人。
林琛雪遠遠的看著,看清楚等在驛站前的是何人後,心臟不由得咯噔一聲。
隨後淡淡的欣喜湧上心頭,就像是與故人久彆重逢,林琛雪身上帶著傷,但此時此刻連疼痛也忘記了,也不知為何那麼高興,翻身下馬,一步步朝著蕭徇走去。
“娘子!”
蕭徇抬眸看她,心中有不快,隨後從輪椅上站起來:“七郎。”
她的腿原本就無力,站起來已經是勉強,林琛雪急忙扶住她。
多日不見,蕭徇的掌心依然冰涼。
林琛雪皺眉,不高興道:“仆不在的這些天,娘子為何不每日堅持走路!”
蕭徇反握住她的手,眼神也有些許涼意:“為何不給我傳信?”
驛站中沒什麼人,四周安靜。
林琛雪從蕭徇的眼中看出的幽怨,心頭莫名一緊:“娘子。”
林琛雪這幾日星夜往京城趕,不免風塵仆仆,在三鶴峰中被撕裂的衣擺也來不及處理,顯得有些狼狽,蕭徇一身乾淨,墨發披散在肩頭,清冷高潔如同畫中謫仙,林琛雪怕將她身上弄臟了,下意識退開一步,卻被蕭徇握住手,根本移不開身。
蕭徇:“還想走麼。”
林琛雪搖頭,尷尬的笑了笑:“我不走。”
蕭徇仔細打量著林琛雪,隻見女孩衣衫襤褸,肩膀上傷口還未痊愈。
蕭徇微微蹙眉,問道:“怎麼弄成這樣。”
林琛雪任由蕭徇拉著自己,隨後把如何放棄大路,走進三鶴峰,又如何在三鶴峰中遭遇雲豹,看見西夷巫女給說了一遍。
蕭徇微微一怔。
蕭徇詫異道:“蕭府也有派人去西夷尋找巫女蹤跡,但是很多年都沒有找到。”
“你真的在江南遇上了?”
林琛雪笑了笑:“這西夷巫女,怎麼找也找不到,反倒是我沒有刻意去找的時候,自己跑出來了。”
西夷巫女行蹤詭秘,居然被林琛雪在深山中遇上,蕭徇也來不及去想這到底是否靠譜。
不知為何,蕭徇已經很久沒有如此感性過,但此時能看到嘉乾回來,卻讓她鼻尖微微泛酸。
林琛雪隨後把馬背的行囊解下來,拿出幾包藥材給蕭徇看:“這是我給姐姐買的保健品。買了很多。”
蕭徇低頭看去,隻見林琛雪的行囊中,果然有許多大大小小的藥材,居然還有幾個從未見過的小瓶子,上麵寫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