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鬆了口氣,聞弛這才定下心來。
雖然依舊前途未卜,但總比立馬被拿出去燒死強啊!
這麼想著,他又放鬆了點繼續躺在那裡,等待著命運繼續給他出難題。
而這時,盒子外麵卻是另一幅情景。
譚晏和幾位較受陛下信重的大臣站在殿內,聽餘下幾人七嘴八舌地討論著如何給寧妃定罪,視線餘光卻時不時小心掃向上座的乾承皇帝趙承徽,小心觀察對方的神色。
隻是這位年輕的帝王臉上卻始終沒有什麼神色,喜怒不露。
於是譚晏便沒有再插嘴。
當今天子是近幾朝以來,手段最為強硬的。
剛登基就屠戮了六大家,隨後一力連辦三場大比,立時將隨六大家的湮滅而空出來的百官職位填補完畢。
隨後陛下出軍將東邊沿海小國一舉殲滅,開通海運,上下聯通一百零八國,集天下之財富,引珍惜農種無數,使豐朝進入了國力最鼎盛時期。
尤其前段時間陛下剛剛下令屠了西境十三城,城中幾百萬百姓無一幸免。
讓不僅是豐朝所有民眾,甚至是周邊千裡之遙的小國都寒蟬若禁。
他們這些近身大臣,更是無人敢置喙於陛下的決定。
最終幾位大臣也都沒有商量出個結果來。
當然到底是真商量不出來,還是不敢出結果,譚晏就不知道了。
討論聲漸息,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等著上麵的人下定論。
可是過了很久,都不見上座之人發聲,所有人逐漸都有些不安起來。
譚晏思忖片刻,開口道:“此事既是陛下的家事,還請陛下定奪。”
“是,還請陛下定奪。”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可是過了好一會兒,也不見陛下發聲。
譚晏有些忐忑地抬眼,卻發現陛下仍是垂眸麵無表情,不露喜怒。
譚晏正思考是否是其他人有什麼話觸怒了陛下,忽然發現陛下的視線似乎並沒有看向他們,而是——
盯著太監總管常安手上捧著的那個木盒?
譚晏有些疑惑,想了想又稍稍提了聲音問道:“陛下,寧妃的罪——”
隨後便感受到身上那如有實質般目光注視,譚晏心中微微一跳,聽到上座的人輕輕咳了咳,才說道:“這事就先這樣,你們都退下吧!”
這樣是哪樣?
所有跟譚晏一起退出理政殿的人,心中都有著相似的疑惑,可卻沒有一個人敢問出口。
隻有譚晏在徹底退出之前,忍不住再次用餘光掃向上座,卻發現陛下依舊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像是在思考什麼。
理政殿中眾大臣都已經離開,但是隨侍的太監們卻都還在。
秉筆太監常安上前垂頭恭謹問道:“陛下,臣這就將這東西拿去——”
他話還未說完,卻聽到上座之人忽然用手指在帝座把手上輕輕敲了兩下。
常安立馬閉上了嘴。
好一會兒,卻聽上頭的人緩緩說道:“放下吧。”
常安有些弄不明白,他手上捧著的可不是什麼乾淨的東西,肯定是不能放到禦案上的,可除此之外又能放哪裡?
常安抬眼迅速掃了眼陛下的神色,卻見對方緊緊盯著自己手上的盒子,雖然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但是以常安對陛下多年的了解,卻覺得自己手上的木盒忽然有些沉。
常安心中一跳,隨即便上前兩步,將盒子輕輕放到了陛下麵前。
常安的動作非常輕,畢竟是常年伺候人的,已經完全能夠做到把東西放到木質桌上,而不發出一點聲音。
可這依舊讓盒子裡的聞弛感受到了輕輕一震。
隨後聞弛便聽到頭頂上的那個聲音說道:“你們都下去。”
一陣悉悉索索之後,大殿忽然安靜下來。
這種異常的寂靜讓聞弛感到有些不安。
他屏住呼吸,忐忑地等待著自己接下來的命運。
其實對他來說,能夠成為玩偶是最好的一條出路。
在之前他也不是沒有想過從黑作坊逃出來,但他現在這樣,逃出去淋一場雨就玩完,更彆說什麼其他求生辦法了。
可他想破腦袋也沒想到,就那黑作坊的粗製濫造,竟然還能用來詛咒人?
能成才有鬼了。
怪不得窮成那樣,封建迷信害死人啊!
順便也把他給害了,什麼巫蠱娃娃,一聽就讓人感覺冷颼颼的,下場能好才有鬼了。
就在他忐忑不安地憂慮著前程時,忽然眼前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白色毛刷。
聞弛一愣,卻見那毛刷緩緩下落,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聞弛的胸膛上,然後輕輕刷動起來。
聞弛僵硬著身體,完全不知道這是什麼發展。
這人是有什麼特殊癖好嗎?
可是不等他繼續思考,那刷子的走向就越來越鬼畜了。
從胸膛掃向腋下,然後又從腋下掃向鼠蹊,然後是腿、腳底——
瘙癢的感覺從微不可察,到大到幾乎在聞弛體內掀起驚濤巨浪,隻花了幾秒時間。
腦袋已經完全沒有辦法思考的聞弛再也忍不住,狠狠打了個顫。
隨後便聽到頭頂上的人用低沉的聲音開口道:“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