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前一天發生的事,之後聞弛還是進行了反思。
雖然他一直急著想要探索身體的奧秘,但是在此之前,還是要保住自己現在的地位的。
不僅因為他這個樣子沒有一點生存能力,而且現在還知道他又是個用電池的,那就更要抱牢大腿了。
於是聞弛決定,延長現在的蜜月期,鞏固一下主寵之間的美好關係。
養貓的主人,什麼時候覺得自己與貓主子的感情是最好的呢?
當然是被自家貓的屁股壓醒時——
又或者是貓主子非得喝你的水杯、占著你的鍵盤不讓你工作時,或者將挖過貓砂的jiojio壓在你臉上踩奶時——
於是這日,當禦前女官輕聲將陛下喚醒,掀開寢帳之時,險些被嚇了一大跳。
臉上被扒拉著一個大字型東西的乾承帝,看著被擠壓得變形了的世界,一臉茫然。
好一會兒,將臉上的東西扯下來,看著還在自己手心呼呼大睡的草人,乾承帝哭笑不得。
他伸手指摸了摸草人的小肚子,睡夢中的草人抖了抖,小爪子一爪打開了摸自己肚子的鹹豬手,又翻轉身過來趴著繼續睡,完全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乾承帝捂著額頭,笑得無奈。
可這還不算完。
再次跟去上朝的聞弛,不僅在乾承帝身上玩跑酷,撓得他渾身發癢,還踩在他的肩膀上,撐著他的耳朵上,去夠皇冠上的額珠。
下麵的大臣們爭論不休,乾承帝卻紅著耳朵,懸著心恨不能伸出手來托著以防它掉下來,全程左耳進右耳出。
最後他實在受不了,乾脆抓住小人放在手心裡,不許它再亂動。
可沒一會兒,他就感覺到兩隻不聽話的小爪子,在他手心撓著。
那力度跟它平時發脾氣時的抓撓不同,力道很小,小小的爪尖輕輕地在掌心擦過,就像是一個不經意的玩笑,又像是天真的撒嬌。
這好像直接撓在了乾承帝的心上,讓他的心又酸又軟。
於是在下午時,即便聞弛就坐在禦案上,背靠在他的手臂,咕嘰咕嘰地磨那些劣質的陰靈石。
就算他時不時還要拿自己的爪子蹭蹭乾承帝的手臂,還把手上的石粉全抹在了乾承帝的龍袍上。
被那刺耳的聲音磨得腦殼疼的乾承帝,也是甘之如飴。
中途他抬頭,還見那小人慢條斯理站起來,拿出懷中的小帕子在水中涮了涮,擰乾了又是擦臉又是擦擦小手,看起來倒是個十分講究的樣子。
乾承帝愉快地欣賞著,可他再低頭一看,卻發現對方用來洗帕子的地方,竟是他的茶杯!
想到自己剛剛喝的茶水裡那股古怪的粉末味,乾承帝額上的青筋終於跳了起來。
聞弛轉頭一看,兩人四目相對,那一瞬間,像是有無數思緒通過兩雙眼睛迅速傳遞。
下一刻,乾承帝動手的瞬間,聞弛啪一聲將手帕丟向他的臉,然後“啊啊啊啊啊——”尖叫著迅速跑走了。
第一次被人將用過的帕子甩臉上,乾承帝是懵逼的。
好一會兒他才想起要去追,可他都不知道那小人是怎麼從那麼高的禦案上下去的。
等他抬腳追上去時,憑著先行一步的機智和小巧的體型,聞弛愣是在理政殿裡遛了乾承帝好幾圈。
全程整座大殿中都充滿了他驚恐的尖叫聲,追得乾承帝又好氣又好笑。
好不容易一把抓住這蔫壞的小東西,乾承帝再也忍不住,一口咬在了對方的胳膊上。
聽著耳邊這下變得十分真實帶著恐懼的驚叫,乾承帝磨了磨牙,隻覺得前所未有的滿足。
就在這時,常明卻硬著頭皮來稟報:
“陛下,太後娘娘請您過去一趟。”
聽到這個話,乾承帝臉上的所有表情卻忽然都消失了。
他放下聞弛,淡淡說道:“你去跟來人說一聲,朕晚些時候再過去。”
說完,他就頭也不回地回到禦案上,繼續批改奏折了。
聞弛站了會兒,不知道這個太後挑動了對方的哪根弦,現在狗皇帝怎麼看怎麼怪怪的。
聞弛想了想,還是默默走了回去。
這回他也不磨石頭了,打了個嗬欠貼著對方左手的手背躺了下來,算是補覺了。
於是剛剛還充滿了歡聲笑語的理政殿重新安靜了下來。
一個皇帝一個人偶,在這寂靜中互相依靠著,卻也不知道到底是誰靠著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