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1 / 2)

之後的日子, 乾承帝幾乎每日都去碧遊宮。

等到聞弛臉上的傷口被整平之後,聞弛拿了一小瓶不知名的藥液給他。

乾承帝接過,疑惑看向他。

“將這塗抹在傷口上, 等乾了之後就能凝結出一層薄薄的膜。一層層膜疊起來, 便是血肉了。”

乾承帝有些驚喜, “如果這東西足夠多, 是不是就能修複你的身體?”

聞弛笑笑, 回得卻十分殘忍,“沒有了。”

聞弛一直沒有告訴乾承帝他身體材料的來源, 雖然他知道以對方現在的狀態,一旦知道肯定會全力修複他,那麼原材料的問題會立馬解決。

可是這便會暴露掖庭司與他的關係,顧凝芷這個人已經有些瘋了,乾承帝又不值得信任,他不願意冒險。

為此他甚至不許常小歲經常過來, 隻當做兩人是普通朋友。

他寧願再花三五年時間造一個身體, 也不想再多一個小愛。

將那液體塗抹在臉上, 這聽起來比之前削平傷口可輕鬆多了。

之前因為那如削肉般的疼痛, 乾承帝每一次結束之後都身心疲憊,那種甚至一度有了逃避的心理。

於是他還以為折磨就要結束了。

誰知他拿起軟毛刷一刷, 聞弛便抖了一抖。

他還以為隻是巧合。

可是隨後在他唰唰唰刷了三四下之後,聞弛一下子笑倒在了床上, “太、太癢了——”

乾承帝一臉懵, 可是看著聞弛的臉上少見的笑容, 也下意識笑出來。

笑完,他才問道:“很癢嗎?我讓人換種刷子來。”

可是換成什麼材料,就算是最柔軟的千絲雲錦, 在聞弛臉上輕輕一擦,便也能讓他癢得倒仰。

到最後他甚至含著眼淚,臉上還帶著還未退卻的笑意,有些求饒地道:“你再重一點,太輕了更癢。”

然而無論乾承帝用什麼材料,多大力,一碰到他,聞弛依舊“哈哈哈”。

後來乾承帝都被傳染了,看他笑,自己也忍不住笑。

聞弛笑著求饒,還往床上躲。乾承帝玩心起來,撲進去就抓著他作勢還要給他塗,聞弛便大笑著拚命扭頭,還伸手去撓乾承帝。

兩人像一對無憂無慮的孩子,在床上嘻嘻哈哈打鬨起來。

把外麵的宮人們都聽傻眼了。

這晚乾承帝很晚才回到自己的寢宮。

坐在這個比以前安靜了許多的地方,乾承帝耳邊卻似乎依舊回響著剛剛那人沙啞又似乎帶著無限快樂的笑聲。

好像這兒又重新回到了三年前,總有個小人每每得意時,用怪異的聲音“嘎嘎”“哢哢”地笑,笑得所有人都忍不住跟著它一起樂。

這麼想著,他又不由自主地看向自己的掌心,那裡似乎還預留著對方手腕上那柔嫩滑膩的觸感。

他知道,那不是對方真正的觸感。

可他還是忍不住將手舉到鼻尖,嗅著上麵與那藥液相似的味道,嘴角慢慢勾起一道溫柔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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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日,京中孩童紛紛唱著同一首童謠:

“大疫起,陰氏出。

十三城,累荷度。

治疫功,造浮屠。

卻不如,青芝山

割敵首,取荷度

擴土功,不世出。”

當這首童謠傳到陰氏耳中時,陰氏的人就忍不住了。

“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說大師兄治疫救人無數的功勞,還不如那鬱青芝!”陰氏的小師弟陰封憤憤道。

臉上帶著顆淚痣的女孩雙眼紅紅,“我們下山治疫,是為了不想讓大師兄的心血付出流水,可這幫人竟然還將荷度的瘟疫歸罪到師兄身上!”

陰封接口道,“大師兄為了西境的瘟疫,連命都豁出去了,竟然還被人這樣潑臟水!若是當初瘟疫沒有治好,整個豐朝早就都沒了,還哪兒有他們今日的好日子過,哪兒還輪得到他們青芝山來逍遙!真是欺人太甚!”

當初領頭要給乾承帝好看的陰氏第四十四代中的老九,陰製陰沉著臉,冷笑道:“那就讓他們都嘗嘗瘟疫的滋味,也好反省反省,到底什麼功勞才最大!”

“胡鬨!”四十四代中的老三怒道,“大師兄在的時候就說過你做事過於偏激,不計後果,容易給自己招致禍患。現在大師兄走了,他的話你也忘到腦後了嗎!”

陰製一聽這話,就紅了眼,再不吭聲。

老七此時才開口,“小九的辦法是不對,但他說的話是沒錯。我們不能對這個謠言坐視不管,讓那些人毀了大師兄的身後名。”

“那你說怎麼辦?”老三皺眉問道。

“那狗皇帝不是一直想召見我們嗎?我們就去會會他!”老七冷笑道,“他不就是想用我們嗎?那就讓他付出點代價——反正這疫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治,為什麼不問他拿點好處來?”

小師弟陰封一聽就炸毛了,“我才不想跪他!我吃了他的心都有!”

老七翻了個白眼,“蠢貨!那你就不能第一就要個不跪的特權?”

陰封一怔,“這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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