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後的魏尹對他們的警惕心很強, 聞弛隻能言簡意賅地講了一下前因後果,隱去了自己真實身份不提,隻表示作為受害者的他, 已經原諒了對方,想要將他從這個鬼地方接出去。
處於皇權社會,表明身份之後,聞弛幾乎不可能遭到拒絕。
魏尹即便十分不情願,還是叩首謝恩了。
沒錯,對於離開這個鬼地方, 魏尹竟然顯得十分不情願。
聞弛看了看始終被他護在身後顯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少年, 擠出滿臉笑意,朝對方笑了笑,問道:“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那少年反應過來, 趕緊又下跪磕頭。
聞弛隻能讓人將他扶起來說話。
“我、小人——小人見阿尹受了傷, 小人略懂醫術, 便給他止血包紮, 照顧了一段時日——”少年結結巴巴道。
聞弛點頭笑道:“既如此, 你便與我們一起走吧。”
說完,他看向魏尹, 果然見對方臉上露出鬆口氣的模樣。
至於在多提一個囚犯的這件事情上, 乾承帝倒不會不給他麵子。
將人接回來之後, 聞弛問過乾承帝的意見, 將魏尹安排回了司禮監的小院,又找了太醫為他醫治。
聞弛的意思很明確, 他希望在魏尹恢複之後能夠重回司禮監。
雖然這件事對於乾承帝來說,可能有些困難。
但是聞弛知道,他必須首先表明自己的態度。他隻有在這件事情上足夠強硬, 才能逼得乾承帝退步。
雖然其實之前他一直希望能夠和魏尹一起離開這裡,魏尹卸職是個很好的機會。
但是聞弛不知道對方現在還是否有這樣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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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能住進皇宮中的這座小院,那個叫阿信的男孩子感到非常的驚奇。
聞弛朝他笑了笑說道:“這是魏尹以前住的地方,可惜曾經起過一場大火,裡麵的東西都燒沒了。陛下讓人在這裡重新修建了小院,至於裡麵,你們到時可以再布置起來。”
阿信看起來很高興,在發現聞弛和乾承帝都十分隨和後,他便放開了膽子在這個院子裡跑來跑去地打量,臉上的表情快樂又滿足。
隨後他又跑回魏尹身邊,嘰嘰喳喳地與他說著院子裡分彆有哪些屋子,哪些又可以分彆用來做些什麼。
他看起來真的很高興,連與他們見麵以來一直沉默不語的魏尹,見此臉上也露出來絲笑意來,還伸手溫柔地將他額前的發絲往後捋了捋。
聞弛看到這一幕,心中有些酸澀。
他知道自己在心中確實對魏尹有著不同尋常的依賴。這樣的依賴起因很複雜,可隨著這三年的共同生活,他已經逐漸地習慣了這樣的相處方式。
他也知道,魏尹對他也很好。
好到會毫不猶豫地為他刺殺皇後,而不計後果。
可是似乎他還是沒能留住這些東西。
離開這小院前,聞弛最後一次回頭打量,發現這座小院早已失去了原來的樣子,而裡麵的人也不再是之前的那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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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院子中出來,聞弛默不作聲回了鳳臨宮,而乾承帝則去了理政殿。
到了晚上,聞弛卻又派人將他請了來。
對於聞弛的邀請,乾承帝其實是有些忐忑的。
魏尹的這件事情,乾承帝用他那最近時不時抬頭的小兄弟想想,都能想到聞弛鐵定心裡不痛快了。
而以他對聞弛的了解,他要是心裡不痛快了,其他人誰都彆想好過。
尤其是他,好像對方每次想瀉火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對象就肯定會是他。
可是讓他不去,他又舍不得。
於是他拖拖拉拉,一直拖到晚膳後,他才又餓著肚子不情不願又期待萬分地去了鳳臨宮。
隨後他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從未聞到過的香甜味道。
他一到鳳臨宮,宮中的侍女們就都露出了高興的神色,紛紛將他迎了進去。
其中一人將門簾一掀,乾承帝便不由眼前一亮。
此時的側殿中燈火通明,聞弛穿著大棉褲披著件袍子盤腿坐在火炕上,懶洋洋微眯著眼看著進門的乾承帝。
而他身邊伺候的其他侍女們,看他那懶散不羈的樣子,實在覺得慘不忍睹,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可是乾承帝就是喜歡他這樣。
他就是喜歡他這幅天不怕地不怕,天王老子都動不了他的樣子。
因為他們倆都知道,他這樣的底氣都是他給的。
所以聞弛越是恃寵而驕,乾承帝就越高興。
不過隨後他才注意到,坐在榻上的聞弛手上拿著個小鐵棍,正不住撥弄著榻旁的一個小火盆。
見他進來,聞弛不行禮也就算了,竟然就那樣朝他招了招手,臉上露著大大的笑容,“快來,你怎麼這麼晚,我都快餓死了!”
說著他便從榻上下來,腳上竟然也沒穿襪子,就那麼一腳踩在地上的拖鞋裡,隨後躬下身用小鐵棍捅著那火盆,隨後竟然就要伸手往那火盆裡伸。
乾承帝被唬了一大跳,三兩步上前趕緊抓住他的手往後退。
聞弛被他緊張的樣子逗得哈哈大笑,“我又不是去摸炭,你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