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聞弛躺在床上, 由於喝了點酒,很快就睡著了。
可是半夜他卻被熱醒了。
迷茫間,他能明顯感覺到一種束縛感, 好像有什麼東西緊緊箍著他的身體, 讓他動彈不得。
那束縛感是如此緊致, 以至於讓他都感覺快要喘不上氣了。
聞弛睜開眼睛, 眼前卻是烏黑一片,什麼也看不到。隻是鼻尖縈繞著的那股熟悉的氣息,讓他安下心來。
他伸手輕輕推了推身後的人,小聲問道:“你怎麼來了?”
可那人卻並沒有回答他, 隻是將口鼻都緊緊掩在他的頸肩處, 像是要把他自己悶死似的。
聞弛的脖子被他弄得很癢, 忍不住又推了推他, “你起來,你這樣弄得我很難受。”
可是身後的人依舊不搭理他,而那雙緊緊箍在他胸口的手, 卻越發用力。
聞弛隻能用力吸氣, 卻也察覺到了對方的異樣情緒。他不敢再掙紮好, 隻輕聲又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可是那一晚,聞弛始終沒有聽到對方的答複,最後由於酒精作祟, 他實在沒忍住又開始犯困起來。
隻是在朦朧中,他似乎聽到了對方的小聲呢喃, “太快了,我沒想到會這麼快——他騙了我——”
那聲音中帶著的不安與迷茫,讓第二天清醒過來後的聞弛, 都無法輕易忘記。
到底什麼事情太快了?
又是誰騙了他?
從床上醒來的聞弛,撫著頭痛欲裂的腦袋,發現身旁早已空無一人。
想了想,他起身去洗漱,打算待會兒去看看乾承帝。
隻是他正打算出門,鳳臨宮卻迎來了一位小客人。
看著那背著小包袱、辛苦攀爬著門檻的小人,聞弛不由笑出聲來:“阿念,你怎麼來了?”
阿念是他製作的第一個人偶。
當初他建立掖庭司之後,為了掩蓋自己的存在,在掖庭司中製造了不少小人偶。
之後他沒有那麼多精力去照管,都是阿念負責去引領教導的。他沒有想到阿念小小一個人,在這方麵卻是做的十分好。
在那之後,他便將這件事情撒手不管,把掖庭司的所有人偶都讓阿念管理。
於是阿念也變得十分忙碌,壓根就沒有時間來找他玩。
此時阿念卻被他抓到手心之後,卻搖頭晃腦地看著他,還伸手指了指桌子讓聞弛將它放上去。
聞弛照辦,隨後好奇地看著那小人從背後那小包袱中拿出了一個盤子,上麵用罩子罩了一樣東西。
接著阿念用小手將那罩子輕輕摘下,裡麵竟是一支比聞弛的頭發絲也沒有粗上多少的小蠟燭。
聞弛詫異挑眉,“這又是什麼?”
阿念卻笑嘻嘻看了聞弛一眼,伸手就要往那火焰上撩。
聞弛唬了一跳,阿念如今可是依舊用草製作的,一燎就著!
他趕緊伸手去抓,卻不知為何他自己的手卻莫名碰到了那株幽幽的火苗,一下子聞弛便隻覺手指鑽心的疼,忍不住嘶了一聲。
阿念此時似乎是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了,忽然發瘋一般將那燭台狠狠從桌上推了下去,隨後一下子跳到聞弛的指尖,抱著聞弛的手指咿咿呀呀驚叫起來。
聞弛見到對方那慌張的樣子,與剛剛笑嘻嘻漫不經心的模樣,完全判若兩人,聞弛倏然心中一驚。
他一把抓住阿念仔細一檢查,果然發現對方後腦勺下端有了一個出自他人之手的刻印。
聞弛心中一慌,他這才意識到,之前的阿念可能是被人控製了。
感受著指尖那沒有一點消退的疼痛,聞弛懷疑自己被陰了。
可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喧囂,隨後竟還能聽到兵器擊打的聲音。
聞之一驚,趕忙衝了出去,卻見到外麵已是人頭攢動,竟彙聚了不少人,仔細看去原是兩方人馬互相對峙著。
這其中一方人馬的領頭便是聞弛熟悉的魏忌,而他身後是一群勁裝打扮的人。
這些人聞弛從不曾見過,想了想,他心中猜測對方大概就是乾承帝親自建立起來,用以暗中護衛禁宮來對抗異人入侵的蕪烈司的人。
此時魏忌一臉陰沉地看著麵前的那一波衣衫各異之人,卻是陰沉著臉說道:“陰氏,即便你們與抗戰有功,擅長禁宮,依舊是死罪!”
可麵前的那一波人卻一個都沒有把他的話放在眼中。
其中更有領頭的一對中年男女,其中那女人不知為何已是淚流滿麵,卻依舊強撐著精神,衝著人群大喊:“阿勿,阿勿你快出來,娘來找你了!”
她一邊大喊著,一邊大顆大顆淚珠從臉上滑落,其動情之狀,不似作假。
不知為何,看著眼前這婦人的情狀,聞弛心中隻覺酸澀,卻沒有一絲被陰氏一族圍攻的危機感。
他不由自主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