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陸錚走過來的時候,守在趙玉東病房前的小李和小王,都緊張的捏了把汗,雖然嚴格來說,他們和陸錚屬於不同的係統,但是,到現在,他們才見識到了這位年輕高官的厲害。
王副廳長那是什麼人?是省廳很有份量的大領導,可是,陸主任完全不給他麵子,雖然兩人談了什麼沒人知道,但看王副廳長和省廳同僚灰溜溜離開的樣子就知道,王副廳長,被陸主任給撅了。
陸錚打量著小李和小王,兩人更是覺得,氣都有些透不上來。
陸錚還未說話,那邊走來個漂亮的中年女護士,陸錚笑著對她點點頭,說:“牛大姐,給您添麻煩了。”
女護士笑笑,說:“你忙你的,我要去處理點事情。”急匆匆從陸錚身邊走過。
牛大姐是病房樓本樓層的護士長,愛人是司法廳的於部,一家子都和衛香秀特彆熟悉,牛大姐更是和衛香秀情同姐妹,說起來,衛香秀在冀東獄所係統,人緣很是不錯,這座隸屬於監獄管理局的中心醫院,自少不了她的朋友。
看著牛大姐背影消失在走廊儘頭,陸錚才轉頭,盯著小李和小王,說:“我知道,你們呢,很多事也為難,但是辦案子,不能見風使舵,要有原則你們是臨時抽調來的不假,但隻要在整頓辦一天,就是我陸錚的兵,明白不?
小李和小王對望一眼,都默默點頭。
陸錚又說:“以後沒有我的簽字,沒有我的電話,彆說王廳長,就是王省長來了,你們也要紅燈停,能做到不?如果有人因為這個事難為你們,你們找我陸錚但是如果你們做不到,守不住紀律,也彆怪黨紀國法無情”
小李和小王都滿頭的汗,第一次見陸主任發火,真是擲地有聲,什麼王廳長王省長的,令人聽著都眼暈。
而這時,嚓嚓的腳步響,老龔慢慢走了過來,他正好聽到陸錚訓丨話的尾巴,臉色,很是尷尬。
陸錚轉頭看到他,沒說什麼,按按他肩膀,轉身走了。
老龔就覺得自己雙腿灌鉛一樣,再動彈不得。
除夕夜,陸錚來到了省城看守所,而此時距離上次和高誌凱在辦公室碰麵,已經過去了月餘。
今年是羊年,春晚已經漸漸成為各階層歡度除夕夜生活的一部分,家家戶戶,歡聲笑語不斷,看守所外,鞭炮震天,到處都是新年的喜氣洋洋。
但是在冀東,這段時間,暗潮湧動,陽晨公司的案子牽動了很多人的神經
審訊室裡,陸錚先把飯盒裝的餃子給了提高誌凱進來的民警,說:“這是給高總的。”民警笑道:“陸主任對他還挺好,其實所裡也集體包餃子了,他們都有份。”
高誌凱隻是在旁冷笑。
看著大咧咧坐在桌對麵的高誌凱,老龔就皺眉,訓丨斥道:“坐好”自從監獄中心醫院出了事後,在這個案子裡,老龔便走向了另一個極端。
跟著陸錚一起來的是案件組副組長蔡陽和行政執法組組長龔會榮,一位是監察廳副處級於部,一位是公安廳正處級調研員,老龔拿著紙筆隨時準備記錄,加之整頓辦主任親自出馬,這次提審的規格不可謂不高。
對老龔的訓丨斥高誌凱全無反應,隻是看著陸錚冷笑,“我要說的都說了,沒什麼好說的,再問一百次,我還是那些話。”
老龔在旁訓丨斥道:“給人背黑鍋滋味挺好是吧?”話裡,又有些譏諷。
高誌凱眼皮跳了跳,但還是默不作聲。
老龔冷聲道:“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交代,靠蒙混過不了關”
老龔現今表現的好像個急先鋒一樣,是有道理的,因為就在一個禮拜前,高誌凱突然認罪,將陽晨公司的違法行為全攬在了自己頭上,很明顯這個案子發展到現在,陸主任一方已經主導了局麵,陽晨公司,不得不拋出了個替罪羊
見高誌凱還是不吱聲,老龔冷笑道:“你真以為你背得起麼?按照陽晨的涉案金額,沒有十年二十年你能出來?現在又是風頭上,往嚴裡判,判你死緩、死刑也不是不可能。”
聽到“死刑”二字,高誌凱眼角抽搐了一下,但他還是默不作聲。
慢慢點了顆煙,看著高誌凱的表情,陸錚知道,現在的高誌凱,很不甘心,更不想背這個黑鍋,但是,他又不能不背。
楊家人絕沒有想到自己剛剛來到冀東會突然發難,會突然和楊家撕破臉對著於,這,完全不符合邏輯,所以,在毫無防備下,被自己完全占了先手,陽晨公司,違法行為證據確鑿。
當然,為了順利辦案,自己沒有深挖,主要還是集中在轉賣皮革出口許可證、在武鄉倒賣重要生產資料和摩托銷售這三樁罪狀上。
楊家人反應也很快,但是,在監獄中心醫院的試探無功而返後,楊家,應該很快就做出了決定,不想再在這個證據確鑿的案子中再糾纏下去,不然隻怕是泥足深陷,越陷越脫不了於係。
就這樣,高誌凱成了替罪羊,畢竟,公司總經理和法人代表都是他,涉及公司違法活動,也從來是高誌凱出麵,楊朝陽,更多的時候倒像個牽線人,介紹朋友給高誌凱認識而已。
楊朝陽也曾經被傳召,但他一問三不知,全推到了高誌凱頭上,聽說,現在楊朝陽已經被禁足,甚至有傳聞說楊書記氣得要送他去非洲工作。
陽晨公司的事情,楊書記不可能完全不知情,了解到哪個程度隻有天知道,而護犢之情人皆有之,倒也是人之常情。
至於陽晨公司出事後楊家那邊的反應,想來很多時候都瞞著楊書記,至少,楊書記不會參與,從準備翻案到最後拋出高誌凱做替罪羊,應該都是楊家子弟和一些智囊、幫閒從中行事。
而挑起了自己和楊家爭鬥的高誌凱,又哪裡了解這其中的殘酷呢。
確實,他成功的挑起了這場戰爭,淳子的車被潑硫酸,也是他指使的,令自己不得不下決心解決這個隱患。
但是,他絕對想不到,事到臨頭,他會如同垃圾一樣,被楊家人扔出來當替罪羊,他,再怎麼算計,又如何能算計的過楊家的所謂智囊?
這也算是作繭自縛了吧。
已經進過兩次監獄的他,這次絕對輕判不了,按照自己的估計,可能會是死緩。
現在的他又如何甘心?但是,他又沒得選擇。
自己也曾經委托中間人和他接觸,提出了種種他指認楊朝陽的優厚條件,當然,主要是安排他家裡人生活的優厚條件,但是,高誌凱都拒絕了。
“你們還有什麼要問的嗎?”高誌凱抬起了頭。
陸錚慢慢拿出了一個小錄音機,按了播放鍵,裡麵,響起了高誌凱的聲音,“陸錚,咱們也彆來虛的了,我今天來,想跟你要句話,你是不是要查我和大楊的公司。”
接著,就是陸錚的聲音,“你聽誰說的?”
然後,又是高誌凱說話,“你那點小動作能瞞得住人?陸錚,我實話告訴你吧,大楊你現在動不了,彆自討沒趣,到時候吃虧的是你自己。”
這時,陸錚按下了暫停鍵。
高誌凱怔了會兒,怨毒的目光看向陸錚,“陸錚,你太卑鄙了,早就設著套呢是吧?我不找你,你早晚也會找我”他記起來了,這是上次他去陸錚辦公室和陸錚的對話,而陸錚,卻錄了音,顯然,可能從很早,就想布局搞垮自己了。而現在聽著自己和陸錚的對話,又是何等諷刺?
陸錚笑了笑,說:“防人之心不可無。誌凱,其實說句真心話吧,我確實也想過,咱們以前的恩恩怨怨一筆勾銷,畢竟,人活在世上,都不容易,你呢,也挺坎坷,本來我希望,你能悟了這個道理,讓人一步,定然海闊天空。但是看來,你還是一直都沒變。”
高誌凱冷笑不語。
陸錚拿出煙遞給他,高誌凱不接,陸錚便自己點上,“說說吧,你和大楊的公司是什麼意思?”
高誌凱哼了一聲,“你這個人一向偽善,用陰謀詭計錄的音,你肯定不會拿它當證據上庭。”
陸錚笑了笑,看來,還是對手了解自己,委實,這種小手段,又怎能登大雅之堂。
“你說的對,但是這段錄音最起碼可以證明你的公司不是你自己持有。”陸錚慢悠悠吐著煙圈。
高誌凱被陸錚輕蔑的態度激怒了,眼裡全是怒火,或許,他早就想爆發了,胸中這口氣,一直堵著,堵著,堵得他鬱悶難當,他大聲喊:“我胡扯的行不行?再說,大楊怎麼了?大楊不代表他就是楊朝陽,如果是楊福亭呢,你敢碰?”
說出來這句話,高誌凱就怔住,立時緊緊的閉了嘴,而對麵,陸錚已經笑了。
老龔唰唰的記錄著高誌凱的原話,雖然,這句話沒有任何法律效力,也說明不了什麼,但是,好像陸主任,笑得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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