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瑢爭辯道:“不是, 這都過去多久了,怎麼又拿出來說事兒啦!”
蕭雪行涼涼說道:“之前不說是擔心有人借題發揮。”
蕭子瑢認真解釋說道:“不是,就算沒有穆麟當天晚上我也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蕭雪行嗤笑:“還護著?”
蕭子瑢一臉絕望:“這跟他真的沒關係, 我都讓人把匕首帶進來了本來就是想要借題發揮的。”
當時他壓根就沒想過什麼先禮後兵, 隻想趕緊立威。
他本來就年輕,長得也沒什麼攻擊性, 若是讓人先入為主覺得他是個綿軟的人,以後會有更多麻煩。
更何況先禮後兵這種事情是麵對同階層文明人的, 對兵痞搞這個也沒用。
蕭雪行“唔”了一聲,也沒說信還是不信。
蕭子瑢湊過去認真觀察著他的表情,蕭雪行冷冷淡淡看了他一眼:“做什麼?”
蕭子瑢問道:“還不高興啊?你什麼時候這麼多疑了?而且我說話你都不信, 我要鬨了。”
蕭雪行垂眸說道:“把人送走。”
蕭子瑢眨了眨眼:“穆麟嗎?”
“要不然呢?還有彆人?”
蕭子瑢立刻皮一緊:“沒有沒有,送走就送走,我把他送到彆的莊子上總行了吧?嗯,我基本不去的莊子。”
蕭雪行這才伸手捏了捏他的後頸說道:“乖一點,彆讓我擔心。”
蕭子瑢被他捏得整個人都軟下來,靠在憑幾上說道:“你這是小題大做,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 直接說讓我把他送走就好了嘛,繞這麼一大圈, 瞌睡都被你嚇跑了。”
蕭子瑢雖然在麵對蕭雪行的時候經常不怎麼動腦子,但這麼簡單的因果關係他還是看得出來的。
蕭雪行跟他翻舊賬最後總結出來就一句話:把人送走。
蕭雪行這才確信他對穆麟根本沒什麼想法,這才含笑說道:“就該嚇嚇你, 免得你將來無法無天。”
蕭子瑢對著他一懟鼻子, 做了個小豬鬼臉,做完之後才想起來他現在在馬車上,跑都沒地方跑, 於是被蕭雪行拽回來揍了兩下。
鬨騰完之後,蕭子瑢趴在蕭雪行的腿上半眯著眼睛,看著車壁上偶爾劃過的燈光,心裡遠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輕鬆。
他跟穆麟還沒什麼曖昧,隻是有些引人懷疑而已就被蕭雪行念叨了這麼一頓,可見但凡做家長的都不會願意自家兒郎喜歡男人。
而他不僅喜歡男人,還喜歡的是自己的義兄。
這簡直是雙重雷暴,若是讓蕭雪行知道,恐怕都不隻是揍一頓那麼簡單了。
他又想起了那個夢,閉了閉眼,決定哪怕將這個秘密帶進棺材,也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蕭雪行垂眸看著仿佛已經睡著的蕭子瑢,看著他如水一般的黑發鋪在後背隱隱擋住了半張臉,忍不住伸手撩開一些,繼而把那一縷發絲拿在手裡把玩。
他知道蕭子瑢跟穆麟沒什麼關係,但他就是克製不住地想把蕭子瑢身邊所有可能對他有非分之想的人給趕走。
隻是現在蕭子瑢不在乎穆麟,所以他能達成目的,若是以後這孩子有了心上人,他又當如何?
明明是新年夜,兄弟兩個人卻都心裡沉沉的,等回到王府之後又都要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守歲。
隻是在交子的鐘聲響起的時候,蕭子瑢看了看身邊的蕭雪行,覺得若是以後年年歲歲都這樣也挺好,他也不多求什麼。
兒女情長本就是最消磨意誌的東西,隻是蕭雪行跟蕭子瑢兩個人好像都沒有被影響到一樣。
初五開始上班之後,蕭雪行又回到了之前的狀態。
蕭子瑢作為諸侯王,朝會想參加就參加,不想參加就不參加,他思來想去,決定還是窩在家裡搞搞事業。
他人在建康,但可以遙控晉陵啊。
於是蕭雪行發現他弟弟變得比他還忙碌。
他上朝的時候,他弟弟在做規劃,他批改文書的時候,他弟弟書案上的文書比他還多,等快要睡覺的時候,他弟都還要再寫幾封信送出去。
而蕭子瑢幾乎每天都要往晉陵送信,一送就是好幾封。
蕭雪行一連忍了好幾天,最後終於是忍不了,趁著休沐日一早晨就把蕭子瑢給拽了出去。
清晨的大街上其實沒什麼人,蕭子瑢把手揣在袖子裡,打著哈欠跟在蕭雪行身後含含糊糊說道:“大清早的這是要乾嘛呀?”
蕭雪行看了他一眼說道:“帶你走一走,天天窩在書房,看你虛的。”
事關男人尊嚴,蕭子瑢立刻說道:“我哪兒虛了?我挺健康的,哎哎哎……好好說話,彆彆彆動手!”
蕭子瑢說到一半的時候就看到他哥慢條斯理地伸出手在他身上戳了一下,他也不知道戳到哪兒了,瞬間感覺半邊身子都麻了,被戳的地方更是又麻又疼,差點腿一軟直接趴在地上。
蕭雪行拎著他的衣領嘲諷:“還不虛?”
蕭子瑢站起身體,他轉頭看向蕭雪行瞪大雙眼問道:“哥你剛才那是失傳已久的點穴術嗎?”
蕭雪行嘴角一抽:“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蕭子瑢此時也被他戳清醒了,追著他哥問了半天,最後才得知的確是按了一下某個穴位,不過如果身體沒問題的話,按一下也就是有點疼而已,蕭子瑢反應那麼大已經說明身體在抗議了。
蕭子瑢聽後沉思半晌,他最近好像是有點缺乏鍛煉,這樣下去可不行,他還年輕,又不需要透支身體換錢財。
正好那座莊園已經都修整得差不多了,他也不用這麼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