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微涼。
千晴站在臨街的寫字樓樓頂,凝眸望著下方的公路。交通信號燈閃爍著紅色的燈光,三下之後,綠燈通行,一輛押運卡車從十字路口轉過彎,逐漸靠近。
“來了。”
晚風將她的長發吹得高高揚起,千晴向前踏出一步,在計算好速度與風向後,她劃破腰間掛著的血袋,展開雙臂,輕飄飄地一躍而下。
鮮血組成的羽翼在她身後展開,帶著這位殺戮天使直撲那輛押運卡車。在即將落到卡車頂端之時,千晴“啪”地打了一個響指。
【血操術·獄殺陣】
“轟”!
血柱自天而降,瞬間貫穿了整個卡車車廂,將行駛中的車輛狠狠釘死在了馬路上。千晴動作敏捷地一個翻身,單手攀著車廂頂部的破洞晃進了車廂內,毫不意外地和裡麵三四個負責保護押送物品的咒術師打了個照麵。
千晴對他們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嗨。”
女孩已經長成了少女,青澀稚嫩的臉龐如今已經變得明豔美麗,身量也抽長,長得高挑纖瘦。隻是環繞在她周身的赤色鮮血昭顯著她非同一般的身份。
“血操術!”一名二級咒術師失聲喊道,“你是加茂——”
他的話音未落,一滴旋轉的血珠已經瞬間洞穿了他的太陽穴。
“加茂,那是什麼?”千晴似閒庭信步一般向前,“不要隨便給彆人改名字啊,這樣可一點都不禮貌。”
血蓮花綻放於車廂之中,最後一名咒術師還留著一絲生息。他掙紮著啟動術式:“召、召喚——”
千晴伸出纖塵不染的手,動作乾脆利落地掐住了他的脖子,數十把鋒銳的血刃筆直對準他身上的所有要害。
“咒物在哪裡?”
咒術師的臉被掐得青紫,他窒息道:“我不會,告訴——”
“啊,當然不是這輛車裡的那根手指。過一會兒我直接去把它拿走就行了。”千晴微微笑了起來,“我說的是剩下的5根,據說被你們嚴密保護起來的那5根。”
“現在,我再問你一遍,其餘咒物在哪裡?”
她的手慢慢移動到了咒術師的左胸:“是不是……在那個被你們叫做‘咒術高專’的地方?”
咒術師驟然瞳孔緊縮,千晴看到了自己想要的反應,輕輕點了一下頭:“心跳也加快了……看來剩下的手指確實都在那個咒術高專。多謝。”
她縮回手,咒術師轟然倒地,胸口處正正好好插著一把血匕首。
千晴從咒術師們的屍體上邁過,來到押運卡車最內部的保險箱前。血刃輕輕鬆鬆地破開了堅固的合金保險箱,將一枚纏繞著符咒的手指托了出來。
“我為您解除封印,宿儺大人。”
千晴平靜地割開自己的掌心,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就像是對這樣的疼痛早已習以為常。她剝開咒物表麵的符咒,將染血的手掌輕輕印到了手指上方,極其仔細地將自己的血液塗抹到那根乾癟皺縮的手指表麵。
手指開始微微發熱,而熟悉的熱氣也從後方噴吐到千晴的耳側。
“做得好。”
兩麵宿儺感受著體內逐漸充盈的力量。千晴側過頭去,她非常熟練又順從地將自己淌著血的手掌遞到宿儺麵前,男人意味不明地瞥她一眼,然後抓起她的手腕,溫熱的唇瓣印上那道傷口,仿佛情人間最溫存的親吻。
過去每次吸收完新的手指之後,宿儺都會舔舐千晴傷口處的血液。十年來一直如此,最後這竟也成了千晴的習慣,她開始從這種痛苦裡感受到微妙的愉悅——
這樣弱小的她也有存在的價值,至少宿儺大人還需要她。
兩麵宿儺對千晴的這種心理狀態心知肚明,因為他也在放任自流。十年的時間,他看著她從弱小無助的女孩逐漸長成那個他熟悉的血池殺手,不一樣的是,這個千晴心裡最重要的那個位置牢牢地被他占據。
她沒有那個什麼“白狐公子”安倍晴明做師父,也不會義無反顧地擋在一隻犬妖身前接下致命的一擊。這個花山院千晴是被他一手帶大的,他教她如何戰鬥,如何自立,如何在咒術師的圍攻下遍體鱗傷但成功盜走咒物……
她的一招一式都帶著他的烙印,一言一行都有著他的痕跡。
想到這裡,宿儺突然加重力道,在千晴的掌心狠狠咬了一口。
千晴悶哼一聲:“宿、宿儺大人?”
宿儺抬起頭,他沒有解釋自己剛才這莫名其妙的一咬,隻是抓起千晴的手,用她的手指為自己蹭去唇角遺留的血跡。
“走吧。”他說。
千晴從卡車內輕巧地躍出,她飛快地閃入附近的小巷,拉上兜帽,低頭匆匆地遠離現場。
半分鐘後,押運卡車“轟”地一聲爆炸,衝天的火光中,千晴揉了揉肚子:“有點餓。”
回去煮包泡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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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燈光照亮了這間狹小的一居室,千晴脫掉鞋,疲憊脫力地走到小矮桌前,“噗通”趴倒在榻榻米上。
十年間,這間小小的一居室沒有什麼改變。區彆隻是在於,千晴終於在宿儺的指導下連蒙帶嚇地逼著房東以低廉的價格把房子賣給了她。
“起來。”
粉發的詛咒之王不知什麼時候現出了身形,他坐在小矮桌旁,隨手拉起幾縷千晴的長發拽了拽:“你不是要去做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