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院甚爾:………………
啊?
難道說加茂家的天才不止是在咒術戰鬥上擁有天賦,就連打遊戲都無師自通?!
[#主播BKing#]
[小千,你把甚爾嚇壞了……]
[主播的實力根本隱瞞不了,這就是遊戲區操作怪“夜叉姬”的含金量!]
[小千要不你在遊戲裡去打職業吧,做日本賽區第一人!]
千晴:……糟了,遊戲打上頭了,她忘了自己的人設是從來沒打過遊戲的鄉下小孩!
“沒什麼意思,我不想玩了。”千晴隻好趕緊扯謊,“走吧,甚爾哥,我餓了。”
甚爾看著千晴的眼神還有些不可思議。他重新拎起千晴的衣領,像是拎小貓一樣把她拖走,頂著那群圍觀宅男震撼和膜拜的眼神趕緊走出了電玩城。
“你以前沒玩過電子遊戲?”他問。
千晴乾笑一聲:“沒玩過。”
她確實沒玩過街機!在她那個時代最流行的是手機遊戲和全息遊戲,那種街機就隻有特彆古老的電玩城裡才能有零星一兩台,哪裡有機會玩到《魂鬥羅》?
甚爾倒也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長時間。畢竟他是這個世界上最能理解什麼是“天才”的人,他本身也是天才,所以上來就會打遊戲也不是什麼特彆令人驚訝的事情。他拎著千晴又來到了商場外圍,掂了掂手上輕飄飄的重量,甚爾非常隨意地就決定了接下來的目的地:“去吃飯。”
千晴乖乖地跟著他走:“吃什麼?”
“吃你沒吃過的東西。”甚爾說,“喝過可樂嗎?”
千晴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她最愛可樂了!
可樂,阿宅的血液裡流淌的都是可樂!
“……沒有。”她特彆艱難地說。
“漢堡呢?”
“……也沒有。”
“那就去吃吧。”甚爾說。
擁擠的快餐店,千晴和甚爾擠在了角落裡的小卡座上。兩個人麵對著麵,他們中間的小桌上擺著滿滿當當的各式套餐——都是千晴出的錢,雖然她知道自己現在花的都是從禪院家那幫咒術師身上搶來的鈔票,但她花出去的時候還是覺得很肉痛。
為了彌補這種心痛感,千晴決定用胡吃海塞來撫慰自己。
甚爾撐著頭,他沒有吃,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千晴拿起一個幾乎有她臉盤子那麼大的漢堡很費力地開始啃。
他們兩個人都穿著和服,與整間快餐店格格不入。快餐店擁擠、嘈雜,桌子底下沉澱著一層經年的油膩,店裡的廣播放著當下最流行的電視劇片頭曲,久保田利伸的歌聲悠悠地回蕩著:
“什麼都不用多說,在這難以言喻的時刻”
“對給我勇氣的你,現在不是害羞的時候”
“天花亂墜也不如唱出內心的,LaLaLaLoveSong”
真奇妙。
今天上午,他們都還是在被稱為“禦三家”的古老咒術家族當中,一位是被千嬌百寵長大的加茂家天才咒術師,一位是被視為廢人的禪院家無咒力者。
他們從古老典雅的日式庭院中走出,拋去什麼咒術,扔掉什麼規矩,忘記什麼家族,就像是偷來一段時光一樣,逃跑到了沒有任何人認識他們的普通人社會,在這間不算是太好吃的快餐店坐了下來。
“喂,小春。”
千晴抬起頭,她咬著碳酸飲料的吸管,微微抱怨地說:“都說了我叫知春——知春啊——甚爾哥!”
“記不住。”甚爾無賴道。
千晴:……好吧,你說是,那就是。
“我說,小春,你今天玩得開心嗎?”他問。
這個問題的答案其實應該是“開心”,根據戀愛遊戲的潛規則,千晴必須快速、肯定地回答“好開心!和甚爾哥一起出來玩最開心了!”,並且附贈一個屬於小女孩的標準天真爛漫燦爛笑臉。
但是千晴慢了一拍。
可能是因為吃得有點撐,血液都湧到了胃部,有可能是因為今天她的活動量有點大,現在有些犯困,總之千晴並沒有卡上第一時間回答的時機。
而在這短短一兩秒的猶豫後,她突然覺得說“開心”也沒什麼意思。
“還行。”她用門牙無意識地啃著吸管,“今天跟著甚爾哥見到了很多新鮮的事情,第一次玩到街機,快餐也很好吃。”
甚爾的目光注視著她:“你還感覺無聊嗎?”
“現在是不無聊,但是等回去之後很快就又會無聊起來,畢竟人生大多數時候本來就都是無聊的。”
千晴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和著背景音樂的鼓點,慢吞吞地說:“每個人活著都是這樣,隻不過很多人沒意識到而已,他們拚命給自己設立目標,尋找意義,就是為了填補這種空虛。其實人生本來也沒有什麼非實現不可的目標和意義,隻要儘量打發時間,讓自己過得開心就行了。”
意義?
千晴從來不覺得人活著就要有意義。
活著就是活著,這是人類的生物本能。生存,繁衍,滿足欲望,這就是人類的本質,也是生物的本質,任何有軀殼的生物不可能避免,也不可能超脫。
她活著就並沒有什麼意義,她隻是想活著,在此基礎上讓自己賺更多的錢,好讓自己活得更舒服點。
諷刺的是,在遊戲裡,“加茂知春”的人生反而是更有意義的那一個。她生來就被賦予了要刷滿目標人物好感度並且打出BE結局的任務,而且她人生的軌跡也早就在上一個副本就對千晴展示了出來。
在這一段已經確定了開頭和結尾的人生中,“加茂知春”要儘可能活得很有意義。
甚爾的眼神很冷,但是他的唇角卻是向上提起的。他注視著千晴,慢慢地重複她說的話:“是啊,隻是活著,還有打發時間罷了。”
“不過你又是為什麼這麼想呢,小春?”
“因為你太過輕易就擁有了一切,所以覺得無論怎麼做都無所謂?”
千晴知道,接下來她的回答至關重要。
麵對甚爾幾乎要看穿她內心的目光,千晴反而坦然了許多。因為她知道,甚爾是最難,也最好攻略的那個人。
在五條悟麵前,她要做帶著他玩鬨、纏著他、融入他生活,讓他習慣後再也無法割舍的青梅竹馬。
但是麵對禪院甚爾,她隻要做自己就可以了。
因為她是禪院甚爾的同類,同樣遊離於整個世界之外,沒有歸宿的“外來者”。
“我說,甚爾哥,你覺不覺得這個世界可以看做一個遊戲?”
禪院甚爾稍怔。
千晴學著他的樣子用手托著腮幫子,小女的臉蛋被堆起一小層肉,她伸出手,用手指在半空中自由地點畫:
“我是一個玩家,而這個世界是一個大型遊戲,其他人都是NPC。出生之後我就擁有各項屬性,術式就是我的技能,咒靈就是一個一個需要打敗的小怪。我可以探索這個世界,也可以接取主線任務,順著我爺爺的心意振興加茂家,當然還能開發除了戰鬥、日常之外其他的遊戲模式……”
千晴稍稍歪頭:“既然是遊戲,那不就是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甚爾的笑容越來越明顯:“你這麼認為倒是沒問題。但那些NPC可不覺得你是玩家,他們覺得你才不是這個世界的主角,他們會用自己的意誌強加到你的頭上,給你設置種種阻礙,讓你的遊戲體驗差得要死,又不能隨意重開棄遊。”
“在這種情況下,你要怎麼辦?”
千晴笑了。
“甚爾哥。”她說,“他們隻是NPC啊。”
“玩家,為什麼要在乎NPC的想法?”
“說得更明白一點……”
她向前微微傾身:“玩家,為什麼要在乎NPC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