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黛看著微信對話框內來自趙楚怡明目張膽的撩撥, 她忍不住輕笑出聲。
緊接著就飛快回複過去。
霍容深:【趙小姐是要邀請霍某去家中做客嗎?】
趙楚怡幾乎是秒回一串地址,是她的具體住址, 精確到門牌號, 連電梯密碼都附帶了。
霍容深看著薑黛蓮裡蓮氣的回複,隻覺得一口老血就堵在喉嚨口,隨時都能噴出來。
他費了很大力才把這口老血咽下去, 又喂了她一顆果實飽滿的車厘子, 嘴上悶悶地說:“你還笑得出來, 真服了你。”
薑黛吃著汁水甜蜜的水果,笑得也很甜:“乾嘛,你覺得不好笑嗎?”
霍容深一再皺眉,欲言又止的樣子大概是在組織措辭, 又怕說話不好聽把這位小祖宗惹毛了。
他悶了半晌,頗為委婉地開口:“這聊天記錄要是傳揚出去……對我的形象影響太不好了。”
薑黛憋笑憋得肚子都快抽筋了。
說實話, 她辦這件事,沒有那麼多確鑿的理論依據, 多半還是憑著她的直覺。
這個直覺太玄妙了, 就像是劇情覺醒一樣,除了她自己, 誰也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就連她自己也是一知半解的。
她隻不過是憑著強烈的直覺在推進計劃。
但若說最後如果證明直覺不準……那也不是完全沒可能。
一想到霍容深犧牲很大最後還功敗垂成,很可能會炸毛的樣子, 薑黛就打算提前哄哄他。
她抬高下巴, 軟軟的唇猝不及防在他下頜處親了一下。
笑眯眯地打量著他:“乖嘛, 如果事情順利的話,直接解決掉趙楚怡這個大禍害,還用得著擔心聊天記錄這些小事嗎?”
霍容深眉頭並未舒展。
他真正擔心的是聊天記錄泄露這種小事嗎?當然不是。
雖然他相信薑黛,最近這一個月也是按照薑黛的要求在上崗演戲。
但他為人處世向來的習慣都是兩手準備的。
就算按照薑黛這個路子,最終也沒辦法處理趙楚怡,他也有另外的計劃,有的是法子讓趙楚怡永遠閉嘴。
也有辦法令趙楚怡不敢再做任何對薑黛不利的事,他根本不畏懼所謂係統不係統的,他並不相信有超自然的力量可以摧毀現實世界的東西。
就算趙楚怡有特殊能力,在這個世界,也輪不到她來做主。
他所掌握的資源,遠比一個小小的漫畫家要廣泛豐富得多。
之所以配合薑黛……對霍容深來說,更多的也是為了討前妻的歡心,多製造黏在她身邊的機會,如果順便能用超自然的方式處理掉趙楚怡,那就更完美了。
但是按照薑黛的劇本推進至今,霍容深開始有其他方麵的擔憂了。
他有點擔心薑黛越玩越上頭,上癮了停不下來……
薑黛並不知道他想得那麼深,隻當他是擔心自己高冷禁欲的形象因此受損。
她又嘟著唇親了他兩口:“哎呀,你就再犧牲一下下嘛,我有預感,這應該是最後一次啦,霍總,你再委屈一小下下,好嗎?”
霍容深心情複雜……
薑黛不僅僅是親他,而且還用水波蕩漾的眼神凝視著他。
盯得他是心猿意馬。
彆說要他出賣.色.相,哪怕是絕密的商業情報,隻怕他也會忍不住和盤托出。
他應該慶幸自己的前妻是個沉迷賺錢的直女,不是一個擅長蠱惑人心的商業間諜。
否則他怕是能把整個商業帝國都賠在她身上吧。
……
薑黛威逼利誘下,霍容深總算是做好了以身犯險的準備。
她為了安撫“影帝”的心情,甚至還親自坐車陪同過來。
到了目的地——趙楚怡公寓的地上車庫。
薑黛還拿著他的手機跟趙楚怡對話,然後笑著哄他下車:“去吧,加油哦。”
霍容深:“…………”
見他坐著紋絲不動。
薑黛湊上前,伸手幫他整理領帶,溫柔體貼地說:“放心啦,你是個大男人,身高足足超過趙楚怡近30公分!她雖然有識海係統,但是力量上和普通女性沒有什麼差彆,她是沒有能力強迫你做什麼事的。”
霍容深眸光深沉。
他當然不擔心這些。
他隻是覺得自己有一種被老婆親自送出來“賣”的委屈感。
雖然,他也清楚解決掉趙楚怡,是他和薑黛之間跨越性的一步。
更何況,薑黛對他還有過特殊許諾……
此刻才夜裡八點。
夜色卻已經深黑,可能是有霧,月光並不明亮,顯得這小區內光線愈發昏暗。
霍容深臨下車前,湊近薑黛的耳邊,煞有介事地問:“我犧牲這樣大,上回你答應我的事……解決了這個女人之後……你可不準誆我。”
薑黛訕訕地笑:“哪能啊,我這人出了名的言出必行,怎麼會誆你,去吧去吧,我就在車上等你,有事隨時聯係我,見機行事啊。”
……
樓上公寓內的趙楚怡心腸澎湃。
她提早幾個小時就備菜完畢,然後又化妝,準備餐食,最後提早半小時換好精心挑選的暗紅色長裙,對著鏡子抹上薑黛常用口紅色號,正統的紅,紅得濃鬱熱烈。
趙楚怡的相貌算得上是八十五分,如果認真打扮,怎麼也有九十多分,再加上最近霍容深頻頻示好,她對自己的自信是百倍的膨脹。
她今天又是一改平日宅女漫畫家的形象,圓圓的眼鏡也不戴了,換成了褐色美瞳,想必會讓男人驚豔。
識海中的黑團已經奄奄一息了。
因為趙楚怡最近的狀態,黑團被生死契反噬的很厲害,已經沒有多少力氣去阻止宿主的行為了。
黑團隱隱感覺到宿主正在朝自我毀滅走去,它強撐著一口氣出聲:“宿主,奉勸你立刻停止你的行為,我實話跟你說,霍容深根本就不可能對你有興趣,絕對不可能!你現在的靈魂力已經很弱很弱了,隻是你平常以普通人的常態生存,所以暫時沒有覺察到罷了,如果你再不收手,你可能活不過今晚……”
趙楚怡正一邊等待霍容深上樓,一邊對著鏡子欣賞自己的妝容。
她聞言就啐了一聲:“你又不是人類,怎麼會懂人類的七情六欲,異性相吸,霍容深怎麼就不能對我有興趣?生死契的原則是我不能懷有占.有男主的貪念,可是我根本就沒有這種貪念,何況現在是他對我動情多一些,隻要讓霍容深先愛上我,生死契的問題就自然化解了。”
她剛說完,門鈴就響了,她也根本不顧黑團奄奄一息。
急匆匆趕去開門,對上霍容深清俊逼人的臉……趙楚怡臉頰泛紅。
“霍先生,您還真是守時。”
趙楚怡激動得渾身血液都是沸騰的。
兩輩子,她已經等了兩輩子,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一個年輕女性對自己有好感的男性提出去她家裡約會,顯而易見是什麼意思。
但霍容深按照約定隻身赴約,說明他必定也有此意。
趙楚怡激動得喉嚨口一陣甜腥,她甚至都沒心情理會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把那口血咽了回去,笑得眼底滿是貪婪:“霍總,快請進吧。”
霍容深才剛進屋,門還沒關。
趙楚怡就渾身劇痛,“砰”的一聲毫無征兆地倒在地上——
她疼得翻不了身,隻能側身蜷縮著,眼裡仍然是欲.念和希冀,竟然都意識不到自己已經是生命垂危的狀態。
霍容深站在不遠處,看著這個女人痛苦地掙紮。
他現在才完全相信薑黛的直覺。
看來她還真沒有誆他。
這應該是他最後一次按照薑黛的劇本走劇情了。
該結束了。
趙楚怡渾身的劇痛蔓延到四肢,五臟六腑都在忍受器官衰竭般的痛楚。
她漸漸總算意識到不妥,也知道自己是被生死契反噬了。
但她還是咧嘴笑著,唇角溢出的血液和口紅顏色混合在一起,顯得尤為詭異。
“我不在乎死亡,什麼反噬,什麼報應,我都不在乎。霍容深,我隻想證明,如果最先對你表白的是我,你也會愛上我,而不是薑黛,對麼?”
霍容深麵無表情,拿出手機撥了急救中心的電話,而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
與此同時,坐在勞斯萊斯後座的薑黛有些心煩。
她對霍容深自我保護的能力本該是很有信心的。
但是隨著霍容深上樓的時間越久,她心裡的煩躁就越重。
甚至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心急了,讓霍容深這樣……犧牲會不會太大了點?
薑黛越想越多,以至於霍容深出現在車門外麵,敲門的時候,她都有些恍惚。
後知後覺才推開車門,驚訝地看著他:“你……你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霍容深一言未發,沉著臉上了車,直到車門合上,薑黛才看了眼手機,才過了不到二十分鐘,加上等電梯上下樓的時間,這也太神速了。
加上男人的臉色不是太好,薑黛忍不住笑出聲:“你不會是被嚇跑了吧?剛一進門那女人就像霸王硬上弓推倒你?哈哈哈哈不會是真的吧。”
薑黛笑得正開懷,男人俯身貼了過來,周身有些戾氣,眼睛似乎還有些泛紅。
她這才意識到男人的不對勁,急忙問:“霍容深,你怎麼了?”
男人渾身的體溫都很高,貼在她薄薄的衣裙外麵,像是發了燒一樣。
薑黛有些擔心地伸手撫了撫他的額頭,下一瞬就被他大力吻住——
她吃驚地瞪大眼睛,顯然是沒料到他會是這種反應。
之前幾次,她讓霍容深在趙楚怡麵前刷刷臉,其實也就是麵對麵說些話罷了,霍容深回頭都要在她麵前裝委屈賣慘。
但……賣慘歸賣慘,上車就發.情,還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
薑黛不由得擔心他是真的受了什麼刺激。
雖說一個三十來歲的大男人,照理來說是不至於。
但鑒於他的感情經曆幾乎空白,除了她以外,估計連女人的手都沒有牽過,那麼如果非要說他受刺激了……好像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薑黛有些於心不忍,便也不掙紮,任由他氣勢洶洶地親了半天。
半晌,她才後知後覺地回味出他口中似乎有些酒氣。
薑黛本能地擔憂:“你怎麼喝酒了?!而且還是洋酒!醫生都說了恢複期間絕對不能飲酒,雖然傷口好得差不多了,但是……也還沒到醫生說可以不忌口的時候啊,你真是……”
她是真的擔心起來。
嘗著這味道,應該還是高度數的洋酒,刺激性很大。
但轉念一想,也是她慫恿著霍容深來的。
一個女人邀請他共進晚餐,不管地點是什麼地方,喝酒都是很難避免的。
薑黛心神一亂,又被他堵住唇親了一陣。
她漸漸才心神狐疑,看著霍容深發紅的眼睛,弱弱地問:“你跑出來跑得這麼急,不會是趙楚怡在酒裡摻什麼料了吧?”
霍容深當然不會說他才剛進門趙楚怡就自己倒地抽搐吐血,他打了個電話就溜達出來。
在小區後門的超市買了瓶酒隨便灌了幾口。
他演著演著自己都入戲了,眼睛是越來越紅,神色也充滿了委屈。
他刻意不回答薑黛的問題。
而是反手箍著她的腰,一字一句質問:“你答應我的事,不能反悔吧?”
薑黛耳垂一熱,脖頸的溫度也開始升高。
她……倒是沒想反悔。
但眼下,這也太突然了吧,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霍容深眸光幽深地盯著她,越盯越緊,擺明了是不肯放過她的意味。
他就像是她肚子裡的蛔蟲:“你彆說沒做好心理準備,我已經等了太久……你再磨我,我就要瘋了。”
男人摟著她,兩個人的身體靠得很近。
他在咬牙切齒說這句話的時候,薑黛也確實切身感受到他的……衝動。
薑黛脹紅了臉,硬著頭皮說:“先回家吧,回家再說好嗎?”
她想著暫且安撫住他,然後打電話把下車休息的司機叫上來,趕緊驅車回家。
霍容深卻在司機上車後遙控開了前排和後座的隔板。
薑黛這一路……都沒有能喘氣的時候。
霍容深真的像是喝了被摻料的酒一樣,纏著她沒完沒了。
***
到家準備下車的時候,薑黛的腿都是軟的,心猿意馬的厲害。
她已經從“先安撫住他”的心情轉變為“倒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好了”。
隻不過霍容深顯得也太急了一點。
她穿著高跟鞋,走得不快。
他在車庫就等不及,乾脆把她打橫抱了起來,就這麼橫衝直撞地往玄關衝。
這會兒時間還早,才快到九點。
南港麗宮一樓客廳還有不少傭人在乾活呢。
薑黛閉著眼睛把臉埋進他胸口,真是寧死都不想看傭人的反應……
她聽見電梯門開的聲音,也沒吭聲,就感覺霍容深是抱著她一路風馳電掣。
身體落在大床上,霍容深正幫她脫鞋。
薑黛看著他急切的眼神,忍不住抬腳輕輕蹬了他一下,沒好氣地說:“你到底怎麼了?跟吃了藥似的。”
霍容深眸色晦暗,坐在床沿,一邊解著衣扣,一邊森森地說:“我就是吃藥了。”
薑黛大驚:“真的假的?那你要不要去醫院啊?鬼知道什麼亂七八糟的藥,對身體有沒有害。”
男人俯身捏住她的下巴,一字一頓:“跟旁人無關,是你給我吃的藥,毒藥,劇毒,再不解毒,我就要毒發身亡了。”
薑黛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反應過來,啐道:“你哪兒學來的一套一套的,還毒發身亡?”
霍容深也不吭聲,手上的動作還愈發大膽。
薑黛倒是沒有想拒絕,就是懷著比較微妙複雜的心情……
畢竟離婚兩年了,有些事情,天天做,就跟吃飯洗澡一樣,習以為常了,但是如果太久不做,就感覺……有點陌生,還很羞.恥。
她覺得自己需要更多的心理建設。
薑黛吞吞吐吐道:“你……你先起開,我還沒洗澡呢,先洗澡吧。”
霍容深如何能感覺不到她逃避的心思,把人堵得死死的,“出門之前剛洗過的,你當我老年癡呆了麼?”
薑黛被他拆穿很沒麵子,曲起膝蓋撞他:“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