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地敲門聲響起，讓楊過到口的話又被咽了回去。
淩有夢微微一怔問，“誰？”
“我，哥哥。”耶律齊道。
淩有夢站起來，他湊近了楊過耳邊悄聲道，“哥哥，你要走還是躲起來？”
溫軟的呼吸就在耳側，楊過不自覺攥緊了手，繃了繃身體。
躲起來……為什麼要躲起來，好像偷情似的。
楊過站起身來，轉身往窗戶去。
淩有夢看不見，隻卻衝他彎唇揮了揮手。
楊過遲疑半晌，爬上了屋頂，悄悄撿了兩片瓦片。
隻是他剛撿了瓦，便看見淩有夢被椅子絆倒在地，這張凳子是方才他坐過的，沒有推回原位的。
對於熟悉了布局的盲人來說，一旦有一點改變他便很容易摔跤。
楊過心頭後悔，他不該離開得那麼著急。
他看見淩有夢迷茫了一下，像是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
外麵的耶律齊拍門道，“小夢，小夢怎麼了？”
“沒事。”淩有夢從地上爬起來，“隻是不小心絆到了，不用著急。”
他腿有點疼，也許是磕到了。
淩有夢打開門，外麵的耶律齊抓住他問，“我看看，受傷沒有？”
“沒事。”淩有夢又重複了一遍，“二哥，有事嗎？”
耶律齊不搭話，他一把抱起淩有夢，嚇得淩有夢抓緊了耶律齊的衣服，“二哥。”
“我給你看看。”耶律齊大步走進來把淩有夢放到床上坐好，“我看看受傷沒有。”
這個角度楊過正好能看見，他心中愧疚，也想看看淩有夢有沒有受傷，畢竟淩有夢看起來走路的時候姿勢有些不對。
“沒有受傷。”淩有夢躲了躲，避開耶律齊，“二哥，你找我是不是有事？”
耶律齊道，“有事，我會說服爹娘的，你……”
“二哥。”淩有夢微微一笑，“這個事情下午不是說過了？”
“我也說過，我這輩子都會照顧你，我這輩子也隻會喜歡你，隻會與你成婚。”
淩有夢輕輕歎了口氣道，“二哥，你彆開玩笑了，你能違逆你爹娘嗎？”
耶律齊道，“我會說服他們的。”
淩有夢無奈笑了笑，“二哥，你比我大了好幾歲，怎麼好像比我還不懂……你覺得，你能說服他們嗎？”
“這件事情，不是像喝水吃飯那般簡單。”
耶律齊低下頭，他伸手去撩淩有夢的袍子，“我給你看腿，剛剛摔哪了？”
淩有夢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顫動著，他伸出手擋住低聲道，“二哥，不礙事的。”
耶律齊又苦笑，“所以你，想與我劃分得這樣清楚嗎？”
“二哥。”淩有夢溫和道，“對不起。”
耶律齊低聲道，“分明，我已經決定不會輕易放棄的。”
淩有夢輕聲道，“對不起。”
耶律齊沉默半晌，“小夢，你我之間非要如此嗎？”
這句話，淩有夢也問過耶律齊。
淩有夢輕輕搖了搖頭道，“二哥，回去早些休息吧。”
耶律齊站起來，他道，“好，我知道了。”
門吱呀一聲關上了。
淩有夢在床上坐了一會兒，輕輕地歎了口氣。
楊過見耶律齊遠去，他沉思片刻翻進窗戶，把那張凳子撿起來放好。
淩有夢疑惑抬頭，他道，“還沒走嗎？”
楊過走到淩有夢麵前蹲下，他在淩有夢手上寫，“你摔倒了，我給你看看。”
“真的不礙事的。”淩有夢無奈道，“我又不是什麼都不懂的三歲孩童。”
楊過皺眉，他強硬地撩開淩有夢的袍子，脫了鞋襪，果然見膝蓋在地上磕得紅腫，看起來格外嚴重。
淩有夢低聲道，“隻是看著可能會有些嚴重，其實根本沒什麼的。”
楊過一言不發地掏出藥來給淩有夢撒上。
淩有夢：“……”應該不至於才對，他隻是有一點點疼而已。
淩有夢小聲道，“不疼的。”
楊過的手握住淩有夢的腳踝，他微微皺眉，心道，這也太瘦了，莫非耶律府不給他吃的？
淩有夢聲音更小了，“哥哥。”
楊過鬆開淩有夢的腳，然後站起來，他低頭看著茫然無措的淩有夢，大拇指在淩有夢眼睛上滑過，然後轉身離開。
淩有夢：“……”
他總覺得，怪怪的。
不過最怪的人應該是他自己才對，竟然如此信任一個陌生人，放任他隨意出入房間，還叫他哥哥。
這實在是太詭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