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認識他!
阿萍心道,要不然,我也不會一次次夢到他。
可是身為一個未婚且沒有訂婚的女子,阿萍不好意思問父母,家裡也沒有舊仆人,夥計和丫鬟都是在洛陽後新招聘或者花錢買的,她不能從彆人那裡知道自己的過去。
父母說過,所有的仆人和夥計要麼在逃亡之前遣散了,要麼死在逃亡路上,除了他們一家三口,沒有人活下來。
難道這個男人是我私下愛慕的情郎?戰爭拆散了我們?
如果真有這個人,父母不可能一點都不提,唯一的可能,就是我和情郎私定終身,沒有告訴父母。
至於原因,很可能是父母因家中隻有我一個獨女,堅持要招贅,而對方家族不容許他成為上門女婿?
阿萍把所有的思緒和猜測都寄情於一個個人麵瓦當上。她忘記了過去了事情,剛開始連父母都不認識,何況是情郎呢?
但是阿萍又不甘心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日子,招贅一個男人上門當丈夫,生下孩子燒瓦當、買瓦當,重複祖祖輩輩的日子。
這樣的日子安穩,但是阿萍不喜歡,因為她每天過的日子裡,始終沒有歸屬感,過的不安心,好像她不屬於這裡,但她又是小作坊的少東家,她必須在這裡,等待一個父母都認可的贅婿上門。
想到這裡,阿萍無端憤怒起來了,小刀失手,割破了她的手指。
十指連心,疼痛讓她清醒過來,她放下刻刀,在手指上塗藥。
攤開手指,她的十個手指頭居然沒有個手指是完好的,都有新新舊舊,大大小小的傷口,都是長期使用刻刀造成的。
這時,外麵有喧嘩之聲,阿萍從窗戶一角看過去,見一個公子騎馬來到她家的小作坊,正在和父親說話。
此人就是今天媒婆口中的錢二公子。
錢二公子模樣還算周正,但是阿萍不喜歡,她討厭他那雙像是藏著鉤子的眼睛,一副饞涎欲滴的好色之相。
這種表情是永遠入不了她手中的人麵瓦當的。
錢二公子下了馬,對陳父說道,“這塊地租約這個月到期,我們錢家不租了,還請陳老板另尋他處。”
陳父看中這塊山地建立小作坊,一來是山下就是河流,取水方便,運輸瓦片也方便,江南多水路,走水路少顛簸,交貨的時候順傷小。
二來是這裡的泥土很適合配置陶泥,陶土細膩,燒製出來的顏色是漂亮的青灰色,十分養眼。
陳父變了臉色,“不可能,我明明和你們簽了十年的地契。”
陳父做買賣的,早就做好了各種打算,找塊好地不容易,一旦出手,至少十年。
“今天媒婆上門提親,陳老板拒絕了。”錢二公子往作坊小樓瞥了一眼,阿萍連忙瑟縮回去,將窗戶關嚴實了。
陳父說道:“我隻有一個女兒,將來要繼承家業,必須召上門女婿。”
錢二公子指著自己,“我來當你們家的上門女婿。”
陳父連忙說道:“二公子是大戶人家的寵兒,門不當戶不對,我們高攀不起。”
錢二公子冷笑,“陳老板的意思,就是沒得談了?”
陳父說道:“如果隻是指我女兒的婚事,那自然是不能退讓的。如果是談這塊地,我們可以再談一談。”
錢二公子說道:“不用談了,月底滿一年,你們必須走。如果不服氣的話,你們可以衙門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