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圖下的平台上,幾個西席驚慌叫道:“快來救人!”
少女梧桐被送出錦繡圖,五臟六腑都處在破裂的邊緣,口中不斷有血湧出。
這在曆次的大考之中是從不曾發生過的事情,在錦繡圖中受傷,最多是皮肉之上,不可能受到致命的傷害。
十錦繡圖可以保護士子不受致命傷,但是這個姑娘卻在錦繡圖中受了致命傷,難道說有哪個士子能對抗得了十錦繡圖的壓製不成?
一位位西席先生仰起頭,仰望十錦繡圖,目光閃動:“圖中剩下的那最後一個士子,恐怕便是複生的人魔!”
“七天之前,我還是天門鎮的少年,我身邊有四隻狐狸,他們是我同學。”
蘇雲靠在天樓秀景最高層的寶座上,看向門外,門外有著長長的走廊,走廊的儘頭是宮殿的門戶,門外是碧璽般的天空。
“那時候我唯一煩心的事情,就是鎮裡麵有一位我尊重的老人可能不是人。”
他站起身來,向外走去,心中泛起閒愁:“這才過去七天時間,我怎麼便被卷入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之中?”
他步履蹣跚的穿過長廊,來到宮門前,雙手搭在欄杆上。
眼前的世界依舊明媚靚麗,海市蜃樓所化的大漠掛在天上,旁邊便是高入雲霄的梧桐樹,長橋如虹,穿過雲層蜿蜒而下,臥波湖上。
靈界中的時間仿佛不流動一般,永遠的固定在這一刻,沒有煩惱,沒有憂愁。
“鄉下的孩子進城上學讀書,為什麼這麼難?”
蘇雲歎了口氣,挪動一下右臂,他的右臂火辣辣的疼。
右臂又廢了。
他嘀咕著抱怨一句:“我隻是想進城,和二哥想和弟弟妹妹一起讀書而已……”
突然,天空中出現老者左鬆岩的麵孔,巨大的眼睛像是天空中多出了兩輪太陽,骨碌轉動一圈,終於尋到蘇雲的身影。
“左仆射,我如你所願,擊敗三萬士子和人魔,拿到了第一。”蘇雲麵色淡然,仰頭道。
呼——
左岩鬆的麵孔在天空中移動,排開天上的雲彩,甚至把太陽擠到一旁。
那張麵孔低垂下來,漂浮在蘇雲的麵前,比天樓還要龐大,氣吐如風,氣籲如雷:“擊敗了人魔?你說你擊敗了人魔?”
“天樓秀景的地麵上,有她的血跡。”
蘇雲抬頭仰望那巨大的麵孔,依舊沉穩無比,道:“你可以查驗。”
左岩鬆的左眼突然啵的一聲從眼眶裡跳出來,落地長出兩條腿腳,邁步往天樓秀景中走去,眼球後麵還有長長的視神經和直肌斜肌。
“有血跡並不能代表什麼。”
那隻長出雙腿的眼球一邊往裡走,一邊說道:“我適才感覺到有股可怕的力量突破了十錦繡圖的鎮壓,那顯然不是你所能施展出的力量!倘若你就是人魔,那麼便是你突破了十錦繡圖的鎮壓,擊傷了士子梧桐!”
話雖如此說,他還是走入殿內,采集了一些血樣。
蘇雲麵不改色,道:“是我自身的力量,突破十錦繡圖的壓製,擊傷人魔。人魔,正是排名第二的士子梧桐。”
儘管眼前這一幕極為荒誕離奇,但他卻見怪不怪。
這裡是錦繡圖內部的靈界,靈界中發生任何事情都是可能的,畢竟這裡是夢境,性靈所居之地。
那眼球走了回來,縱身一躍,跳回眼眶裡,左右蹭了蹭,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這才在眼眶裡紮根。
天空中的左鬆岩擠眉弄眼,過了片刻才恢複正常,冷笑道:“上使,你的意思是說,你自身的力量,還在十錦繡圖之上?適才是你強行突破十錦繡圖的壓製,擊傷了人魔梧桐?”
蘇雲無奈的點了點頭,試探道:“我這麼說,是不是沒有人相信?”
“連我都不信!”
左鬆岩飄在天空中的老臉皺緊眉頭:“即便我知道你是天道院士子,又知道你是大帝派來的使者,我也無法相信你能戰勝人魔,更不相信你能突破十錦繡圖的壓製。”
蘇雲沉默片刻,道:“你不信的話,其他人更不會信。”
左鬆岩點頭:“沒錯。”
蘇雲歎了口氣,調動氣血,湧入雙眼,激發八麵朝天闕,頓時天門再度開啟。
轟——
十錦繡圖中的靈界頓時地動山搖,與天門的力量相衝撞,讓整個圖中靈界搖搖欲墜,似乎隨時可能毀滅!
蘇雲散去元氣,天門關閉,這股恐怖的衝擊這才徐徐停止。
左鬆岩臉色大變,看著蘇雲眼中有些敬畏:“前輩高壽幾何?”
蘇雲錯愕。
左鬆岩肅然道:“沒想到前輩是與裘水鏡那小子一樣駐顏有術,讓我誤以為是少年,沒想到卻是天道院的老怪……老前輩!難怪可以戰勝人魔!前輩稍安勿躁,容我去想個主意。”
蘇雲連忙道:“仆射,你誤會了!仆射,仆射——,跑得真快!”
錦繡圖上,左鬆岩悠悠醒來,急忙來到裘水鏡身邊,裘水鏡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讓童慶雲等人不敢近前攀談。
左鬆岩顧不得許多,低聲道:“水鏡,圖中的蘇雲,是你們天道院的哪位前輩?”
裘水鏡驚愕,轉頭看向他,露出不解之色。
“你不用瞞我了,嗬嗬!”
左鬆岩冷笑道:“你們是東都大帝的使者、欽差,來我朔方明察暗訪,你在明,蘇雲在暗!那蘇雲前輩,肯定是天道院的老怪物,一身修為實力極其恐怖,即便是文聖公的性靈神兵都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