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二合一)(2 / 2)

咦?裡頭有燭光,唐小鳳還沒睡?

溫如瑾想著自己要抓到這孩子的現行了,結果他走近一看,發現唐小鳳正自己偷偷摸摸地點著蠟燭,就著模模糊糊的銅鏡,在小心翼翼地一個一個把那些金光閃閃華麗至極的頭飾往頭上比劃。

看得出來,她真的很高興。

一個個比劃完,剛蓋上精致的首飾盒,又有些不甘心地再打開,繼續從第一支開始比劃,那銅鏡大白天都模糊到看不清楚,她卻就著蠟燭都看得很高興,小臉上掛著的笑就沒有停下來過。

眼看著她開始了第三遍比劃了,溫如瑾“咳咳”了兩聲。

唐小鳳像是做賊心虛的小老鼠一樣,“啪”地蓋上了首飾盒,連爬帶滾地衝上了床,然後拿被子蓋住頭,甕聲甕氣地說:“大哥,哦不,三哥,我睡下啦。”

小樣!溫如瑾也沒有拆穿她,不過他一出聲,估計對麵廂房就已經聽到了。

果不其然,溫如瑾的腳步一動,對麵廂房那兵荒馬亂的聲音刹那終止,仿佛——無事發生。

行吧,那就當做無事發生。

溫如瑾於是腳步一轉,往院子的出口走,走到出口處,已經顫顫巍巍地跪了幾個丫鬟小廝,都是照顧這幾個孩子的。

他們被一聲“咳咳”聲驚醒,又聽到唐小鳳的聲音,就知道大事不妙,小主子們裝睡騙過了他們,雖然他們也是無辜的,但是照顧不力,就是有罪。

“公子……”

“無事了,都回去睡吧。”溫如瑾畢竟不是萬惡的資本家,這種小事壓根不會怪罪他們。

溫如瑾臨分彆的時候,特意囑咐長孫元正和長孫姐妹都得煮個熱水泡一泡再睡覺,長孫元正年紀大了,得放鬆放鬆,多注意身體,長孫姐妹是一下子高強度運轉,溫如瑾怕她兩第二天扛不住。

至於他自己,他回到了自己的小院,懶得吩咐下人了,石氏安排來照顧他的老嬤嬤問他要不要煮熱湯泡澡,他隻是叫她早點休息。

溫如瑾自己隨意在院子裡衝了個涼水澡,然後擦著濕漉漉的頭發,叫520給自己調出地圖。

520的地圖和長孫元正的地圖那差距可大了,大到520的地圖可以被誇讚為“神跡”。

再次仔細看過地圖,確定了一些細節,溫如瑾在心理默默祈禱薛青掣一定要扛得住,最好能打一些,如果能打到可以勢如破竹的拿下梁州還能來支援他,那他真的要敬薛青掣是一條漢子了。

“風和頌到哪兒了?”

說到這個,520就想吐槽他:“哇你今天真的,我都想打斷你了,風和頌是謀士,不是你這種皮糙肉厚的猛男,還能快馬加鞭,八字沒一撇呢你那麼早就打他的主意,要是他騎著小毛驢兒嘚兒嘚兒慢慢搖晃到荊州,你不得黃花菜都涼透!?”

溫如瑾一下子就笑了:“什麼小毛驢兒嘚兒嘚兒的,他有武功在身,騎馬是小事,我估計不是後日就是大後日,他必到武陵。”

“你咋又知道了!?”

“呼吸。”那日隔著竹簾,溫如瑾就已經察覺到他的氣息了,那可不是一般練家子的氣息。

所以從一開始,溫如瑾隻以為是個武力高強的家夥,根本沒有往謀士身上想,一直到520說裡麵有個人就是“蘭陵雲珠子,會稽臨江仙”中的臨江仙,他才發覺這位臨江仙非同小可。

“後日午後能到。”

精確數據還得520!

“約莫是半月左右,我會率領大軍出發去河南郡,最多和偕良駿這廝扯皮個兩三日,而後會選定黃道吉日,舉行祭旗儀式,就在儀式上,你把我家靜靜放出來。”

是時候該天降神獸了。

長孫元正最初給他燒的那把火,現在到了正需要填柴的時候,溫如瑾打算直接給它澆上一桶汽油!

520歡天喜地:“早就好把它丟出去了,你知不知道它天天超聲波攻擊我,我要有腦殼子的話,這會兒腦殼子都碎了八百遍了!”

第三日的午後。

溫如瑾剛和長孫元正敲定完寧州那邊暗樁密動的細節,這會兒正瘋狂乾飯,就聽到親兵來報——

“公子,外邊有個自稱叫什麼風和頌,求見您。”

溫如瑾沒有猶豫,說了一句“讓他進來罷。”,繼續乾飯。

時間緊,一忙起來他乾飯的時間都少了很多,想學周公一飯三吐哺,他都怕自己會餓死。

當然,溫如瑾也沒正打算叫風和頌看見自己瘋狂乾飯的模樣,他速度極快地把一碗硬飯生生乾進去,無視係統“你才是饕餮轉世吧”的吐槽,淡定地拿出棉麻擦了擦嘴,把飄散下來的頭發絲兒又懟進發帶裡頭……

很好,今天又是精致的州牧公子!

遠遠地,隻見親兵領著一個雅白長袍,身材頎長,風度翩翩的青年男子緩緩走來。

那男人頭戴綸巾,手持羽扇,緩步走來,步步同距。

回廊處的陽光與陰影同時占據了他一般的身體,他周身的氣度,卻叫陽光都親切、陰影更溫柔。

好一個名滿天下的臨江仙!

這真就是一仙男子!

“在下風和頌,字雅歌,見過公子。”他羽扇一側雙手四指堆疊,對溫如瑾行了個半禮。

溫如瑾臉上露出了真心實意(?)的笑容:“先生客氣了,請進,敬香茶!”

風和頌的笑容依然紋風不動,同溫如瑾一同走進了室內,但是他心中卻充滿了疑惑——因為溫如瑾的態度。

他不太明白這位天資聰穎、胸有溝壑的州牧公子是否認出了他是誰,還是說知道他在外的名號?

像是不知道,因為他的態度十分友好,並無一點不滿和不樂意,仿佛根本沒認出他就是那天在竹簾後聽著他與陳氏爭吵的人。

倘若他知道的話,應該不會見自己的吧?

風和頌想到那日少年的聲色俱厲,還是有些許的遺憾的。他如果早些醒悟這天下大局,早些分清大冀與蒸蒸生民應該是百姓更重,也許就不會有今日這不上不下的尷尬了。

但是風和頌又覺得溫如瑾像是知道了自己是誰,因為他臉上的笑容親切卻不顯得熱切,溫和有禮中,充斥著一股淡淡的……疏離。

風和頌歎息一聲,如果這位州牧公子真的認出了自己,卻還能如此有禮地接待他,而不是直接發怒將他轟出去,那他也隻能佩服對方的為人和涵養了。

很快,風和頌的糾結就直接被溫如瑾揪掉了,因為溫如瑾沒時間跟他打啞謎玩你猜我猜的遊戲。

溫如瑾開口:“這位風先生,我以為我那日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道不同,不相為謀!”

風和頌的神色一凜,果然,他真的認出來了!

不過,沒等風和頌開口解釋,又聽得這位州牧公子話鋒一轉:“不過,倘若先生是彆有所求,而我恰好能為先生做點什麼,先生但說無妨。”

一時之間,風和頌的內心感慨萬千,他終於明白,眼前這人的氣度,確實是……站在了泰山之上。

“公子誤會了,我此次前來,便是因為公子那番話,使我豁然頓悟,而今我因公子一番話而撥開雲霧見青天,故而特意追隨千裡,來拜會公子。”

“今日前來,隻為毛遂自薦,為圖公子之誌,為天下黎明百姓,頌願輔佐公子,為公子效犬馬之勞!”

溫如瑾:你終於上鉤了。

他麵上卻露出了一個又驚又喜的笑容。

仙山之上,雲霧嫋嫋,有一茅屋,隱匿於山間,茫茫然不可見、不可尋。

輕衫薄帶的身影,正端坐在桌前,擺弄著手中的長短一致,粗細等同的蓍草。

桌上的蓍草,不多不少,恰好五十根。

他在起卦,六爻八卦預測之術,最早用的,就是五十根蓍草。

此間有風來,吹動這屋內滿地竹簡,刷刷作響,竹簡展開,墨字萬千,他恍然不覺,抽出一根蓍草放回盒中。

此一根,象征混沌未開之太一。

之後,他又不緊不慢地將剩下的蓍草緩緩分作兩撥,各自握在左右手中。

左手為天,右手為地。

自右手取出一根,夾於左手的小拇指和無名指之間,此為人,人活在地麵之上。

……

此人素手撫過蓍草根,合著眼眸,卻似乎在冥冥之中“看”見了什麼。

他忽地冷笑出聲,聲若寒冰:“風和頌,你又要跟我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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