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不過都是些充場麵的東西,雖說能提高審美,但在生存都受到威脅的情況下,審美之流毫無意義。
末了,溫如瑾道:“鐘思遠不日即將抵達京城,屆時還請諸位多加留心他的研究,朕以為,火器一事,大有作為!”
垂垂老矣的工部尚書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蒼老卻不渾濁的眼睛緩緩移動到溫如瑾的身上,道:“陛下,臣之一生,都在苦思冥想如何令弓}弩射得更遠,更快,更有力,如何讓刀劍更鋒利更輕巧……但直至今日,老臣忽有一夜從夢中驚醒,覺得這一切毫無意義。”
“那日,陛下在宮中放煙火,老臣在宮外的觀看,那巨大的爆..炸聲,震耳欲聾地砸醒了老臣……也許,還是鐘家四代人,才走了一條正確的道路。”
“他們確實走了一條正確的路,但這不說明你的付出是無意義的。”溫如瑾沉著地看著他,“你的研發均有其意義所在,隻是你尚且不知曉罷了。”
基礎冷兵器的改良怎麼會沒有意義?
先進的加農炮出現之前,鐘思遠研發一些投射類型的炸..彈,攻城略地的時候還得用上工部尚書研發的各種木製投射儀器。
就算加農炮被研發,在橡膠出現之前,運輸這些炮彈還是得用上這些人研發的輕便的木製運輸工具,輪子都是木製的,怎麼會說自己的一生付出,毫無意義?
雞皮鶴發的工部尚書被溫如瑾一句話弄得,老淚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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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給皇太後說一聲,朕今夜就不過去用膳了。”
馮竹雨領命而去。
溫如瑾自己火速吃了飯,忽然想起了某事,於是又叫人將他的“宮廷美甲匠人”給傳喚過來。
蒙鴻光聞言,低頭打量了一下溫如瑾的指甲……奇怪,蔻丹的顏色並未脫落,陛下難道這是厭倦了這粉嫩的顏色,打算換一個色?
他是個男人的時候,就不太懂女子愛將指甲用蔻丹花染成各種顏色,如今他成了太監……也還是不太懂。
雖然有點不太厚道,但是溫如瑾依然派人將宮廷畫師叫來。
等到人來齊了,溫如瑾便讓美甲匠人調配顏色,而後讓畫師給自己在指甲上作畫。
“就畫它……”溫如瑾捏著金毛犼的爪子,衝殿下兩位麵麵廝覷,滿臉茫然的匠人和畫師揮了揮爪子。
前人從未有過如此操作,但是……好像也不是不行?
於是他們短暫的懵逼後,開始各司其職,而金毛犼則嘿嘿笑著,各種凹造型:一會兒是歪著腦袋邪魅地笑著,一會兒是端端正正地揣手手端坐著,一會兒是頭頂插了一朵嬌花仰著臉燦爛地咧嘴笑,尖銳的尖牙特彆明顯……
匠人到還好,反正金毛犼就金色,都是常見顏色。
畫師……畫師不愧是宮廷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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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婷玉,邱偉誌以及薊雪鬆入宮述職,傅思無恰好又來想要說動溫如瑾把采花賊先給她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少女依然頂著那花十二樹的金冠,姿態卻是懶洋洋斜靠在龍椅上,跪在她腳邊的畫師正一邊沾染花枝顏色,一邊觀察神獸的各種神態。
趙婷玉隻是掃了一眼,便摘下麵具,與眾人一同跪地行禮。
她曾對帝王產生過嫉恨的情緒,可是在某個一瞬間,或許就是在帝王俯首向她看來的那一刹那,她忽然就喪失了這些女子的嫉妒與虛榮。
因為趙婷玉發現,眼前的少女,忽然喪失了她的性彆,或許說……當她成為了你的主人後,你會發現她嬌弱的身軀也可與山海並肩,她是萬民意誌的化身,是真龍天子,是偉岸的帝王。
而不僅僅隻是一個少女。
邱偉誌不愧是藏劍宗的小師叔,對當代有名的少俠們都格外了解,一下子就能篩選出來他們哪一些是真的有點顛覆了世界觀,而哪一些又是後來江湖各個勢力故意搞出來企圖混入溫如瑾的陣營的人。
他不僅輕而易舉地賣了這些曾與他相識的人,他還開始主動給溫如瑾辦事,列出了一長串的名單:“陛下,名單上的這些人,更容易策……”
邱偉誌頓了頓,將“反”字咽下,小心翼翼地瞅了溫如瑾一眼,改口說道:“他們一直活在謊言下,也曾江湖現狀有過不理解,他們更有羞恥心與道德底線,因而更容易……迷途知返!”
呼呼~終於想起來這個詞了。邱偉誌的冷汗都下來了,他算是明白這些官僚為什麼看不起他們江湖人,連個成語都說得磕磕絆絆的,有啥了不起。
溫如瑾頷首,讓蒙鴻光收了那名單,衝趙婷玉笑了一下:“聽說你今日也遇見了不少舊相識?”
趙婷玉的目光幾不可見地掃過薊雪鬆,他們是“俜俠”,是帝王的刀劍,而薊雪鬆他們的組織卻名為“諦聽”,是帝王的耳目,為帝王捕捉世間一切信息——
監視的對象,當然也包括了同僚“俜俠”。
“是,不過來不及敘舊,”趙婷玉的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他們都死了。”
傅思無原是來要實驗材料的,但不小心回頭看了一眼趙婷玉的臉:“……你!?”
趙婷玉很快就會發現,原來砍向師門與“師父”的刀,也可以輕飄飄到如羽毛一般容易駕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