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門的背後,像是智慧的白光在傾瀉,又像是黑暗在吞沒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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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從其他的圓圈裡,來到了這個圓圈。”狌狌的長著長毛的食指,隨便地指向了一個圈。
溫如瑾笑了:“是的。”
“如果按照你所說的,這些圈,這些世界是互不乾擾的獨立世界,那麼你應該待在你的圈裡出不來,就像我無法得知其他圈裡發生過什麼一樣,但是你還是從彆的圈出現在了我的這個圈裡……”
狌狌的聲音微微一頓,繼而忽然玄妙了起來,溫如瑾聽到它說:“這不是人現在擁有的力量,這不是我所知道的神獸瑞獸凶獸所擁有的力量……”
“所以,”它的聲音驟然空洞,“是‘祂’讓你來的。”
隻有‘祂’有這樣的力量,也隻有‘祂’有資格允許或拒絕其他圈子裡的生物過來。
狌狌沒有將話說完,更多的意思已經被吞咽了下去。
它口中的這個“祂”的發音很輕很輕,如果不看口型的話,恐怕就連溫如瑾都不會聽到它說了什麼。
在狌狌口中,“祂”好像是個不可提的禁忌與忌諱,不可訴諸於口,不可褻瀆,不可冒犯,不可妄加議論。
溫如瑾歎息了一聲,抱著已經好像明顯大了一些的金毛犼起身:“是。”
他沒有否認。
狌狌仍蹲在地上,歪著腦袋看那些圈圈。
“我可以知道你的真名嗎?”狌狌忽然抬頭問。
“溫如瑾。”
狌狌點點頭:“你是溫如瑾,我是狌狌,我知道你的名字,你也知道我的名字,我們是朋友了嗎?”
溫如瑾有些奇怪地看它,最後在它期待的眼神下點頭:“是。”
以它對他的“無私”幫助,說一句朋友根本不為過,狌狌想給他當兄弟都成!
520偷偷地呸了他一口“不要臉!”
“我的好朋友,你覺得獸應該怎麼做呢?”
從一開始狌狌表達了自己和普通凶惡的野獸完全不同的智慧的一麵之後,溫如瑾就猜測它應該是這個世界中屬於較為高等的獸類,至於是神獸、瑞獸,這就不得而知了。
而在狌狌說自己能通曉過去後,溫如瑾就確定它非同一般,擁有天賦本領的,都絕對是天道的寵兒,正如同修仙世界中,有人天賦絕佳,有人連靈根都沒有一樣,天賦絕佳的那人絕對更得天道的喜愛。
狌狌悲傷地看著溫如瑾:“我可能很快就會死了,我的好朋友。”
“你也許會願意吃掉我?”它很認真地說,“你吃了我的肉,就會走得很快,跑得很快,以後你抓獵物就會更加容易。”
“你來殺我吧,”它說,“我知道你過去是如何殺死獵物的,很快,快就不會那麼痛,就算很痛也很快就感覺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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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風吹來,猿猴的毛發迎風招展,但這柔順的毛發遠不如溫如瑾懷中那隻金毛犼的毛發閃爍耀眼。
這毛發有些枯敗的意味,正如同狌狌與它無數的同類,即將迎來必定的末路一般。
溫如瑾知道狌狌指的是什麼,它說自己隻能通曉過去,不能預知未來,但是有智慧的生物,是能夠根據已有的條件,推測未來的。
這個世界中,蠻荒的那些高等的獸類們,早早就察覺到了天道的意圖,也知道它們失去了天道的寵愛,更知道天道的下一個新寵是人類,它們更明白一旦被厭棄,就是覆滅的下場,它們隻是不肯認命,拚死抗爭罷了。
以至於這個位麵的運轉僵持至今。
看狌狌連“祂”都不敢怎麼提起,就明白能夠通曉過去的它,很清楚“祂”的力量,更清楚獸類的抗爭隻不過是螳臂當車螻蟻憾樹,最終的結果還會是那樣的。
在狌狌看來,自己早晚都會死去的,不論是不好運地遇見凶獸被吃掉,就是死在逐漸崛起的人類的手中,既然如此,那就讓它的好朋友動手吧。
溫如瑾又重新蹲了下來:“狌狌,不必那麼悲觀,祂還是很愛你們的。”
溫如瑾說的是實話,此方位麵的天道雖然已經有了新寵,但是對這些奇珍異獸的感情,遠比對那些醜陋又弱小的魑魅魍魎山野精怪要深刻得多。
“祂隻是想要你們讓位,並沒有要所有的獸都去死的意思……”
溫如瑾循循善誘:“所以狌狌,你還有其他朋友嗎?我和你一起去勸服它們不要和祂作對,祈求祂給大家留下一線生機。”
守靜犼軀一震,難以置信地看著溫如瑾,眼睛裡明晃晃地寫著:你怎麼無時無刻不在忽悠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