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是因為凡人的等級秩序,一令下,而千軍萬馬行,可修真界不一樣,誰有這個本事能攪動那麼大的風雲湧動?
不說大大小小的門派林立,就說那什麼“一宗兩門三派,四家五教六閣”,他們肯定各自之間既有合作又有較勁,各種暗戳戳的彆苗頭,但有事兒又能手拉手好哥們一塊兒走。
“正常門派是辦不到,”溫如瑾微微一笑,“但‘身負天命’‘大陸存亡係於一身’的天機門可以。”
天機門超然於世太久太久了,溫如瑾發覺這個世界很多門派對它都是極為推崇且尊敬的,要搞陰謀詭計,還真不能少了它這個門派的聲望與底氣。唯有不會被懷疑之人,
和尚歎了一句:“貧僧就看不透這些彎彎繞繞,果然你不愧是同道中人,對這些狡猾奸詐之事情就是了然於心,一眼就能看破。”
溫如瑾:“你信不信我一個魚鰭能把你頭都扇腫?”
這家夥自己習慣直來直去的拳頭砸人,大腦懶得去思考這些芸芸眾生的鉤心鬥角就算了,偏偏要陰陽怪氣他呢!
天機門果然有鬼!
縱使全是猜測,依然沒有實證,但種種指向性太過明顯的蛛絲馬跡,已經讓溫如瑾斷定了這一點。
如今依然未解開的謎底是——天機門究竟是如何做到,讓一方位麵瀕臨奔潰的絕境的?
溫如瑾又想到了蘇子汎的一生迷障,那個野雞係統故意勾著他靠近靳狂風,想要竊取到有關於修士投胎轉世的禁忌逆術,野雞係統的目的究竟是表麵上這樣膚淺地隻是為了引誘蘇子汎徹底陷入萬劫不複之地,還是彆有深意?
比如……位麵的崩潰與此有關。
而野雞係統,想要借此重創位麵,加速它的潰敗,或者讓它徹底崩潰……
繼而它便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吞噬最磅礴最精純的位麵本原能量。
咦?好像他又破局了誒!?
溫如瑾摸了摸自己下巴,手感是魚兒一般滑膩光潔:“我好像已經猜的差不多了,挺無趣的。”
“可不是麼?比起你,他們搞的陰謀詭計可都太單純了,如此對你而言,又怎會有意思呢?”
“你可閉嘴吧你,彆總埋汰我,你這輩子也沒遇上幾個能和你痛痛快快打一場的,你還懶得看眾人費儘心思的彎彎繞繞,端就是要拳頭上,你自個兒說說,你遇見過有意思的?”
和尚沉吟了一下:“還真沒有。”
確實怪沒意思的。
溫如瑾見過太過匪夷所思的千奇百怪的手段,常規的算計與陰謀他基本能一眼看穿,並感到有些許無聊,因為這對於他而言有點兒老套了。
相對應的,對於和尚而言,他打遍三千世界無敵手,他要哪天閒下來了,還能憂愁地唱上那麼一兩句“無敵,是多麼寂寞~~~”,故而他同樣是無聊的。
“好兄弟,同是天涯無聊人,你我就不要相互為難了,”溫如瑾以自己五歲的小身板,哥倆好地拍了拍和尚的大腿側,“你要實在閒得慌,我介紹你去和光明神希諾安打一場,打贏了你叫他彆記恨我騙他,打輸了我給你收屍。”
溫如瑾隻是隨口那麼一說,結果和尚居然真的有了點興趣:“去哪個世界打?他要願與我一同放棄主場優勢,去個對我等都不偏不倚的第三世界,倒也不是不能比劃比劃。”
“彆了吧兄弟,人家還在俗世紅塵中努力學習‘做人’呢,就彆打擾人家了。”
“好端端一個神,你非哄騙著去學做人,怨不得那謊言業障之線如此深重。”
“我這也是為了成就更好的他,永遠是高高在上的神明,怎麼能真正地看到腳底下匍匐著的芸芸眾生呢?”
“哦?如此說來,你這還是幫他渡劫了?那他是不是該謝謝你?”
“不必謝我,我活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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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蘭君是在日暮星辰的時候才再次睜開眼睛的。
入眼的不是那隻看似漂亮可愛,實則拳頭打人劇痛的毛茸茸,而是一個鮮紅錦衣,麵如美玉的小仙童。
梅蘭君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她是真的怕那隻毛茸茸又過來邦邦打她兩拳。
小仙童·溫笑眯眯地看著她:“小姑娘餓了吧?快來吃點東西。”
梅蘭君詭異地看了過來,小姑娘?等等,他看著最多不過四五歲吧?他居然叫她小姑娘?
難道他們修真界的人,真的可以這麼“不顯老”的嗎!?
雖說是滿肚子疑惑,但是餓得前胸貼後背的梅蘭君管不得那麼多了,接過對方手裡的東西就狼吞虎咽。
那小仙童忽然冷不丁地問:“小姑娘,那天機門的人,為什麼要追殺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