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大嫂(2 / 2)

“是啊,往日見不得半點葷腥,今日不知怎麼地倒有些想念娘這裡的糟鵝掌了。”柏氏不好意思道:“還得謝謝妹妹呢,前段時日依著我折騰。”

是說差了斂秋去四知堂取菜的事。

“嫂子說哪裡的話,您懷的可是我嫡嫡親的侄子侄女兒呢,我這做姑姑的可不得多疼他們些。”並不是柏氏太折騰,而是肚裡的孩子金貴才磨人。“以後嫂子有什麼想吃想喝的,便告訴阿娘,若不好意思麻煩阿娘,便跟大哥說,總會為您尋來的。”

一襲話說的柏氏心裡越發熨帖。怪不得家裡老爺太太喜歡她,與這樣的靈透人兒相處誰會不歡喜呢。

陳氏聽著也點頭,正色對柏氏道:“縈姐兒說的不錯,咱們家如今你最要緊,若有什麼不舒服不得意的,隻管來回我,可

不能讓我的小孫子受了委屈。”

柏氏肚裡的這一胎可是三房的嫡長孫,宋府第四代裡的第二個孩子,金貴著呢。

“是,娘,我記下了。”柏氏笑應了。又忖著陳氏的臉色道:“也不知是個丫頭還是小子,如今已有五個多月了,怎地還這樣的磨人。”

陳氏聽了笑道:“你年輕,自然不曉得這些,這婦人懷胎,各人懷像大不相同,有的懷的輕省,到生時連回孕吐都沒有,也有的懷胎十月,足足折騰十個月呢。”又安撫道:“你這是頭胎不用在意男女,咱們家不論是哥兒還是姐兒都是寶貝。”

柏氏見婆婆說的是真心話,這才放下心中的擔憂,感激的應了。

屋裡三人說著話,直至戌時時分,吳媽媽撩了簾子進來,恭敬回稟:“太太,老爺和大爺回來了。”

回來了?三人頓時精神一震,齊齊看向門口處。

不一會就有小丫頭打了簾子,從外麵進來兩個男子。

前麵一男子身著寶藍色律紫團花繭綢袍子,目光微肅,身材挺拔,氣宇軒昂,看著三十七八的年歲,正是季縈這世的爹宋修遠,宋府的二老爺。後麵跟著的是季縈的大哥。季縈見他目光溫和,舉止端方,秀雅的眉宇間透著隱隱的剛毅,身上的湛藍色淨麵杭綢直裰襯得他麵容越發俊郎,隱有一派灑脫氣象。

“爹爹,大哥哥。”季縈喊道。

宋修遠見女兒抿唇看著他笑,燈光下瑩白的小臉上透出無儘的歡喜。他神色不自覺變得溫和,伸手摸了摸季縈的發頂,才在主位上坐了。

其餘人也依次坐下。

吳媽媽指揮著小丫頭們輕手輕腳上了茶,才叫屋裡的下人都跟著退出屋子走遠些,隻她自己親自站在正房門前廊下的台階上守著門。

“老爺這麼晚回來,可是衙門裡有要緊的事?”陳氏望著宋修遠道。

宋修遠聞言並未立時回答,隻斂眉端起茶碗啜了口,才斟酌道:“並不十分要緊,隻是有樁案子,涉事之人與誠王府很有些乾係,如此總要慎重些才是。”

“誠王府?”陳氏聽罷不自覺挺直腰背,“老爺可查出這人與誠王府之間是何關係?”

誠王是先帝貴妃所出,排行三,當今聖上的異母弟弟。

“我今日叫了伯欽出府,為的就是這一樁事。”

伯欽是季縈大哥宋子固的字。

於是屋內幾人都轉移了視線,看向了宋子固。

宋子固忙道:“今日回府,兒子與父親商議之後,就去拜訪了和詹兄,他一見我便知我要問何事。隻是他到底不便與我多說,隻道,這府衙裡被抓之人名叫王煥,是誠王正妃的庶弟,其它便閉口不言,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

林和詹與宋伯欽是書院裡的同窗。他父親如今是澤州府的同知,早些年曾做過誠王府的長史。

聽了這話宋修遠和陳氏對視一眼,俱是一副鬆緩下來的樣子,再不複之前的肅穆。

前幾日建州府裡出了樁案子,說是一外地來的小公子強納了一良家姑娘,偏那姑娘是在孝期,又性子烈,拉扯之間便撞牆而亡了。她家人就找人寫了狀子去府衙裡狀告這小公子□□人命。然建州府衙出動差役並未抓到人犯,後又有人舉報說在建州鄰府的澤州府見過這人。

因此建州知府劉文勇便發了通文給澤州知府,請務必幫著抓獲此人。

季縈的爹宋修遠正是這澤州府的知府。

根據舉報的消息,果真在澤州府姚安縣的一客棧裡抓到了嫌犯。

這本是一樁普通的犯案,因犯事地點在建州府,因此澤州府衙抓到人犯後隻需送交建州府差役便可,並不需親自審問。怎料這犯人見逃跑無望後便當場喊出他是誠王府之人。

既牽扯到王府,便少不得要謹慎處置了。因此才有宋子固去打聽核實身份這一說。

季縈卻隱隱覺得內情怕不止如此,要知道現在的誠王妃乃是繼室,母家不過是個五品的小官門第,且並不得誠王敬重。所以隻是她的娘家兄弟這一身份,並不能引起他爹如此重視。

隻是看著上首的宋修遠與陳氏並沒有要解釋的意思,便知是不能知道了。

按下好奇,季縈站起身來告退。“天色不早了,爹爹和阿娘早些歇息,女兒先回去了,明日再來問安。”

香榧與香芸兩個進來幫著季縈穿了披風,陳氏見了皺眉道:“這大晚上的怎地陳媽媽沒陪你過來?”

“下晌時東街燕芝齋的管事進府稟報說鋪子裡的賬目出了些差錯,我便打

發了陳媽媽去看看。”季縈解釋道。

燕芝齋是季縈的祖母宋老太太用私房錢給季縈置辦的私產鋪子,鋪子裡若有事,掌櫃的一向是尋陳媽媽的。

“既然如此,便讓吳媽媽送你回去。”陳氏道,又看著同樣準備回去的兒子兒媳,“老大看好你媳婦,天黑路滑,讓丫頭們在前頭打了燈籠,千萬小心著些。”

“娘放心,兒子省的。”

季縈出了世安院,在門口與大哥大嫂道彆後,這才回了自個兒的院子。

四知院裡陳媽媽已經回府了,正在屋裡侯著呢。見季縈進門,忙斂身行禮,又一邊與香芸兩個伺候著季縈脫了披風,散了頭發,一邊又打發了丫頭們去廚房取熱水來供季縈沐浴。

季縈看著陳媽媽臉上激動的神色,便知她有事稟報。想起下午燕芝齋的錢掌櫃親自進府,她心裡一熱。

打發了其餘人下去,浴室裡隻餘她和陳媽媽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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