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修遠聽了這話定定的看了他半晌,才點了點頭。
季縈不知道他們兩人的談話,早早就與陳氏休息了。隻是經過今晚的事,她睡夢中眉頭緊皺很是不安穩。直惹的陳氏心疼的哭了一場。
次日,季縈睡起來很有些頭昏腦脹。陳氏正忙著打點行裝,她們一會兒就要隨聖駕回京了。見此,便也不要她幫忙,隻讓她帶齊了護衛到門口散散心。
季縈便留下香榧幫忙,自己帶了陳媽媽與香芸出來了營帳。才剛出來,迎麵就碰上了嘉寧縣主。
她有些意外的挑眉,屈膝行禮。
嘉寧縣主看著麵色有些不大好,對季縈隻勉強笑了笑。“六姑娘,我來尋你說說話,你可有時間?”
季縈笑著點點頭,也不說尋個彆的地方,隻示意陳媽媽和香芸退後些,然後才問道:“縣主找我有何事?”
嘉寧縣主見她如此,也不介意。隻揚起一個慘淡的笑容,道:“六姑娘,我聽聞仲鈺他……出遠門了,不知何時回來?”
季縈似是沒看到她麵上的難過,隨意道:“四哥出外遊學,並未說定回來的時間,怕是得好幾年呢。”
嘉寧縣主聽了,神色越發脆弱,她輕聲道:“仲鈺遠走,可是因為我的原因才被宋老大人懲罰?”
“縣主想多了,外出遠遊乃是四哥一直以來的心願。”季縈道。
“那我呢?仲鈺走了,為何不告訴我一聲。六姑娘你是知道我和仲鈺………”
嘉寧縣主的神色有些激動,季縈不等她說完,就打斷道:“縣主說笑了。您即將為他人婦,這樣好的姻緣我四哥知道了也會祝您幸福的。”
“什麼?”嘉寧縣主麵上劃過一絲心虛,緊接著又急聲解釋道:“六姑娘定是誤會了。我生在皇家,從來都是身不由己………”
“嘉寧縣主!”季縈皺眉道,“無論您是不是由己身,此事都不是能與旁人說的。您有您的大好前程,我四哥也有自己的姻緣。我四哥您還是忘了的好。”
“仲鈺定親了?是誰?”嘉寧縣主怔怔的問道。
這事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季縈也不欲瞞著她,“是大理寺丞柳大人的嫡長女。”
“是她?她哪裡比得上我?”嘉寧縣主臉上劃過一絲鄙夷。她看著季縈道:“六姑娘,我對仲鈺的感情你都是知道的。求你幫幫我們吧,告訴我仲鈺他去哪裡了?”
季縈昨晚沒有睡好,今日本就精神不濟。與嘉寧縣主糾纏了這半會兒,早已不耐。
她道:“縣主既然對我四哥有感情,那就更不該如此糾纏了。想必您心裡也明白,您與我四哥是不可能有結果的。既然如此,何不各自走各自的路呢。我四哥既然遠遊,就是表明了自己的態度。縣主再糾纏也是於事無補。”
“糾纏?”嘉寧縣主對季縈的話並不認同,她道:“六姑娘,你年紀還小,想必不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道理。我對仲鈺是情不能自己。”
季縈心裡冷笑,不是什麼行為蒙上愛情的遮羞布都能掩飾過去的。她麵上越加不耐,故意出言道:“既然有情,縣主就該知道愛情不是想著如何得到,而是奉獻。縣主注定要成為彆人的妻子,你給不了我四哥未來,何不成全我四哥與柳家姑娘的姻緣。你既然對我四哥有情,想必會祝福我四哥婚姻美滿吧?”
“我……”嘉寧縣主此時才正視麵前的小姑娘,原以為隨意幾句就能哄得團團轉轉的人,卻將自己說的啞口無言。她心裡不由有些羞惱。
正在這時,她們身後有人喚季縈的名字。
“六姑娘!”
是齊灝,在外人麵前他自來守禮。
嘉寧縣主見了齊灝過來,自知今日是問不出什麼來了。遠遠的與齊灝行了一禮,就走了。
季縈收回看著她遠去的目光,問走到跟前的齊灝道:“世子怎麼來了?”
齊灝仔細觀察她,見了麵上的疲色,就知道她昨晚沒有睡好。“我來瞧瞧你,一會兒就要啟程回京了,不如我讓王府的侍衛護衛你們回去。”
“不用了。”季縈拒絕道,“這可是大白天,賊人再猖狂也不敢光天化日下將我如何。世子不必這般興師動眾。”
如此齊灝才不說什麼了。送季縈回去營帳時,他仿佛不經意的問道:“縈兒方才說的可是心裡話?”
季縈不解道:“什麼?”
“縈兒說愛情是成全和奉獻,是否是你的真心話?”齊灝停下腳步看著她道。
瞬間,她的臉上不由爆紅,張口結舌道:“你……你都聽到了?”她低著頭不敢看他,含糊道:“我說的這些是為了打發嘉寧縣主的,世子不必當真。”
“那縈兒是如何想的?”齊灝定定的盯著她,固執的要一個答案。
西山上一股秋風打著璿兒的吹落幾片樹葉,季縈此時腦子有些發懵,不明白自己怎麼就跟齊灝討論起這樣的問題了。
事實上,到了這個時代她從來沒想過這些。在這個男女婚姻皆由長輩做主的封建時期,愛情是多麼奢侈的東西。她在宋家這樣一個宗族利益至上的士族之家生存了十幾年,早已明白入鄉隨俗的道理。她可以要求自己的婚姻顯赫富貴,也可以期待日後的夫君體貼上進,但從不奢望她的婚姻是因愛情而結合。
此時,齊灝這般認真的問起她,她茫然的同時也有不知所措。她在現代時也曾期待過愛情降臨,可還沒來得及找到她就來到了這裡。如果沒有這一趟穿越之旅,她的愛情又是怎樣的呢?
齊灝察覺到麵前的小姑娘慢慢低落下去的情緒,心裡不由有些懊惱。他不該如此著急的。縈兒年紀還小,對這些正是懵懂的時候,他怎麼能非逼她給自己一個答案呢
他歉意的道:“是我不好,我不該貿然問你這些。縈兒彆生我氣。”
見季縈低著頭不說話。他繼續道:“聖上有意派我去西南曆練,沒有三五年怕是回不來。這幾年,留你一個人在京城我不放心。”尤其是如今還有人要對季縈下手,這越發引起了他心裡的擔憂。
季縈被齊灝送回了營帳,齊灝走了沒過多長時間她們就出發回京了。路上想起剛才齊灝說過的話,心裡不由有些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