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1 / 2)

險道神 常叁思 8652 字 9個月前

河裡能釣的東西不少,魚蝦泥鰍和鱔魚,都是常能釣到的東西,但是很少聽人說釣到過烏龜。

關捷提著釣竿,被被魚線末端那個做著鐘擺運動的長脖子圓球給驚呆了。

他提竿的時候特彆費力,心裡想的是自己可能勾住了一條像他腿那麼長的大草魚,剖完了還能拿回家燒個湯,簡直完美。

誰知道提起來大失所望,那東西小得超出預期,還沒有他的量角器大,晃來晃去的也不知道是鱉還是王八。

關捷以前沒接觸過這種帶甲的動物,怕被咬不敢卸貨,隻能將它從河裡提起來再放到身後的草地上,心有餘悸地看它在草叢裡刨著土地找角度掙脫,但是都沒有用。

馬上要下課了,他得拿這個去交下節課的差。

可憐的烏龜永遠不可能懂他內心的嫌棄,大概是被魚鉤牽動了痛處,它瘋了地一樣滿地亂爬。

關捷有點怕它把自己的脖子給撕爛了,不敢讓線繃那麼緊,貓著腰被烏龜沿著河坡手忙腳亂地遛了好幾米,極大地乾擾了同學們的自由站位。

謝軍是個大嗓門,羨慕到流鼻涕,撲過來驚奇道:“我草關捷,烏龜這麼大勁的嗎?你是不是拉不住它,不要慌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關捷天天被他踩腳,看見他的腳心裡就想“咯噔”,生怕他一腳下去把烏龜也踩扁了,連忙喊道:“我拉的住,我就是不想拉,你彆來!”

謝軍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的靠近的腳步,速度不減地繼續衝。

最後還是靳老師親自來給他打下手,將烏龜從魚鉤上解了下來。

魚鉤的鎖喉傷害去除之後,那隻烏龜瞬間將自己縮成了一隻殼。

靳滕將它托在手裡,看身邊圍的學生越來越多,為了預防有人在這斜坡上不慎碰撞溜下水,他立刻折身回了岸上,並且故意招呼大家都快來圍觀。

很快關捷的生物知識和世界觀,都因為這個意外的收獲而得到了拓展。

“這是一隻草龜幼崽,”靳滕左右歪動著手裡的龜殼,科普道,“呐,你們平時說的這個烏龜殼子,在課本裡的學名叫做背甲。”

鄭成玉是一個上什麼課都喜歡舉手發言的女生,她插話道:“可它在地上爬的那一麵也有殼子啊,那個也叫背甲嗎?”

“好問題,”靳滕用空著那隻手的食指虛指了一下她,轉頭笑著說,“這是關捷釣到的烏龜,回答問題的優先權當然也是他的,關捷你來說一說,地上這一麵叫什麼殼?”

關捷上課從來不主動回答問題,一被點到他就困擾,即使這個問題和他的烏龜息息相關,他也沒有光榮的感覺。

靳滕這邊是感覺得到這小孩不愛表現,故意揪他出來答題。

關捷斜了自己的烏龜一眼,用他的直腸子思維鄭重地猜道:“……前甲?”

靳滕很少會直接說學生錯了,他通常會用更委婉的說法來代替:“差不多,但第一個字不準確,應該叫什麼呢?在告訴你們答案之前,我先問個問題,你們應該都看過忍者神龜吧?”

不少人異口同聲地說:“看過。”

靳滕用另一手將龜殼拿住,把接地的那一麵展示給眾人,邊轉向便用指頭在殼上指點:“很好,忍者神龜胸前背的是什麼?關捷還是你,回答。”

他這一句語速很快,有點那種限時回答定量問題的緊迫感。

關捷被他帶著節奏,答得也飛快,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炸.藥包。”

同學們哄然大笑,靳滕沒想到他會給出這麼風馬牛不相及的一個答案來,忍不住也跟著笑了起來,和氣道:“你的想象力很豐富,但是答案不是這樣。”

“那是腹肌,忍者神龜的腹肌,這隻草龜不是神龜,所以它不可能有腹肌,它有的是腹甲,知道了嗎?”

大家都嚷知道了,靳滕接著講了講主要藏起來的軀乾,並美其名曰:“你們都抓緊時間,好好觀察一下,這對你們打賭的時候畫烏龜很有幫助。行了,下課了,都把鉤子和線收了,回教室了。”

貼紙條、畫烏龜,的確是這個年紀的小朋友打賭的時候經常乾的事,大家被建議了也不觀察,隻是你推我、我拍你地使喚彆人看,然後稀稀拉拉地散了。

關捷沒釣到魚,有點沒完成任務的沮喪,這種壓力使得他對新鮮的烏龜都喜歡不起來,盯著老師手裡的龜殼犯難。

靳滕將手往他麵前伸過來,說:“它現在不伸頭,看不出有沒有受傷,老師不建議立刻放回水裡去,你是想把它帶回家,還是我幫你觀察幾天再放了?”

關捷本來想說老師你拿走吧,但開口的瞬間忽然想起了路榮行。

路榮行喜歡拍動物,什麼撲騰的公雞、碾人的刁鵝和翻院牆的黃鼠狼都是他的模特,關捷想著說不定這烏龜他也會喜歡,連忙改口道:“老師我想把它帶回去。”

靳滕將手小幅度地抬了抬,笑了笑:“拿走吧,彆整死了。”

關捷用手捧住龜殼,歪來歪去地看了看,忽然感覺這個殼子長得還挺好看的。

深墨綠色的甲殼上背著些黃中帶綠的脊邊線,因為還小,殼上帶著些濕潤的亞光,盾甲線也排得比較整齊,像是田中的阡陌格。

看在顏值的份上,關捷開始有一點點喜歡它了,但這並不能打消他心裡的顧慮,他仰起頭發愁:“那老師,我把它帶回去了,下節課我剖什麼呀?”

靳滕笑得不行地搓了下他的頭發:“怎麼,你準備把它剖了?那你也剖不動啊。放心吧,我也沒指望你們能釣到魚,買了魚苗的,你去找個帶洞的盒子把它裝起來,然後直接去實驗室。”

關捷一聽下節課不用到一邊涼快去了,立刻高興起來,“嘿嘿”地跑了。

路過門房的時候,在橋上看見了一切的大爺將他攔下來,用欣賞的語氣跟他聊了兩句。

大爺打趣說:“小朋友運氣不錯啊,居然釣到烏龜了,你要是個小姑娘就好囉,以後肯定能釣到金龜婿。”

小地方的人總是不可避免地有些迷信,在他這個年紀的人眼中,多年的老龜是有靈性的動物,連帶著後代也沾光,加上烏龜不好釣,所以認為能釣到是福氣的象征。

關捷不知道那是個不能隨便釣的東西,還以為金龜婿就是烏龜的另一種叫法,連忙反駁道:“小姑娘有什麼好的,挖個蚯蚓嗷嗷叫,什麼都釣不到。”

不像他,釣遍池塘無敵手好嗎。

大爺發現他還屁都不懂,便不再跟他講婚嫁段子,換了個話題笑道:“你釣了個什麼樣的烏龜?給爺爺看看。”

關捷大方地將龜殼給了對方。

大爺接過去“喲”了一聲,竟然還有點懂地說:“這還是個錯甲龜。”

關捷耳朵尖,一下就聽見了那個“錯字”,他納悶道:“錯?哪裡錯了?”

“盾甲不對稱,錯開了,”靳滕的聲音忽然從背後響了起來,“你看,它左邊和右邊的塊數是不是不一樣?一般都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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