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1 / 2)

險道神 常叁思 9877 字 9個月前

關捷雖然沒吃過屎, 但感覺那氣味也差不多了, 差點就把路榮行暴打一頓。

路榮行沒得到傷疤, 無從談痛, 說了一堆風涼話:“這叫榴蓮, 很貴的,你不要這麼挑食,快吃, 把這些都吃完。”

關捷真受不了這個囂張的味道, 難得在吃的上孔融讓梨, 讓路榮行獨享這碗“屎”。

這是汪楊最愛的水果,能吃得她搖頭晃腦,她堅持這東西好吃的不行,非要路榮行跟著一起吃。

可惜路榮行也消受不來, 不過他被熏麻木了, 光聞個味兒還扛得住,關捷不吃, 他也不動, 就任由榴蓮果肉在旁邊發光發熱, 時不時還能勾起一抹哲思。

從榴蓮很臭裡子卻很甜蜜,想到有些人是獸心人麵,心裡總是有些失望。

路榮行想去靳滕那裡找相關的書來看, 這是他尋找答案的一種方式, 他想知道遇到這種事的時候, 那些更具智慧、更加理智的人是怎麼做的。

可惜這類書原本就鳳毛麟角, 靳滕又沒法未卜先知,家裡一本也沒有,路榮行隻好無功而返,一放假就叫關捷給他講笑話。

關捷這輩子都當不了諧星了,一個笑話磕巴到一半,自己先笑為敬差點笑斷氣。

路榮行看他攤著本笑話書,像個好學生似的開了腔,念道:“兒子上中班的第一天,老師叫他用‘我有xx’造句,他說我有噗……”

“我有一根同學,老師說同學不能用‘根’來形容,讓他重造。他又說那我有一桶同學,老師也不讓他用‘桶’,他想了又想,最後造了一句哈哈哈……”

一個短笑話講到這裡,講師徹底瘋了,笑得趴在桌上擺手,意思是他乾不動了。

路榮行將書壓下來,看見那結尾寫著一句“我有一坨同學”,內心毫無波瀾,感覺這笑話還沒有他的傻樣好笑。

不過他挺羨慕關捷的,隨便什麼時候講個笑話就能笑炸天,他就不行。

6月6號是周六,晚上路榮行睡不著,半夜打開電視調了大半個列表的台,最後停在了電影台上。

裡麵播出的電影已經開始了,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路榮行定在這個頻道的理由,是他調到這兒的時候,屏幕上正盤旋著一扇窗戶,像一個方形的井口,四周是黑暗,窗戶的頂上的藍天。

就這麼一個畫麵,突然就刺中了他,屏幕的右下角掛著片名,叫做《房間》,路榮行覺得自己最近好像就在這樣的房間裡,既像個囚徒,又像個原本就住在井底的青蛙。

而且無獨有偶,這個電影正好和性.侵有關,不過講的是成年人的傷痛。

電影中被囚禁傷害了7年的女主角,為了爭取兒子的自由,最後在輿論的幫助下離開了那個房間,隻是快樂圓滿的結局沒有來臨,離開罪犯和牢籠隻是故事的一個開始。

後麵講了很多女主無法適應社會和輿論的情節,但路榮行印象最深的卻是女主的母親對她怒吼的那一句。

女人在鏡頭吼道:你以為隻有你的生活被摧毀過嗎?

這句台詞讓路榮行猛地愣了一下,想起自己曾經對池筱曼父母反對她發聲的勸說的不恥,心底影影綽綽地騰起了一層愧疚。

或許他確實不該站在旁觀者的立場上想當然,池筱曼被摧毀了,她值得同情與憐憫,可她的父母也一樣,他之前卻從沒注意過。

路榮行隱隱約約感覺到,如果想要發表中肯的意見,那麼事先至少得了解海量的信息,否則很容易出口傷人。

入夏之後,下過幾場暴雨,月來河的水麵慢慢升高,暑假的倒計時在不斷高升的氣溫裡變得屈指可數。

這學期最後一個周六的中午,路榮行推著車從車棚裡出來,看見池筱曼站在教室門口的空地上抬頭看樓上,麵孔朝向東邊,而機房正好在那個方向。

同時她腳下有道自己的影子,因為站的角度取巧,影子被頭頂橫空的電線從腰間斜切而過,要是隻看投影,她就像個被一箭穿心的人。

這一幕讓路榮行突然察覺,她的平靜或許不是作偽,因為她長大了,更善於調節和克製情緒了。

但她肯定也說了謊話,不然為什麼前途那麼光明,她還要回頭來凝視這些傷害?

幾分鐘之後,路榮行在她走上主乾道的時候攔住了她,他從靳滕那兒學到了一點交流上的尊重,路榮行問她:“我能問你剛剛站在那裡,是在看什麼嗎?”

池筱曼的眼神有點遊移,這個問題讓她有種瞬間被看穿的尷尬。

她最近過得,怎麼說,比前陣子調查那會兒要輕鬆很多,相好的幾個女生心腸都軟,是最普通大眾的那種少女,沒有旁人戳她的傷疤,她們甚至還特彆照顧她,池筱曼真切地從同學們身上獲得了安慰,她五體投地地感激她們。

同時池筱曼又忍不住,在這些突如其來的溫暖裡胡思亂想,她想過假如當時路榮行二話不說,直接報了她的陳述信,鋪天蓋地的嫌棄和嘲笑席卷而來,她很難說自己會不會因為聽多了破爛貨之類的言論,而受不了直接跳樓。

現在挺好的,池筱曼真心這麼覺得,至少她大多數時候能過正常的生活,隻是偶爾夢裡會有惡魔。

她仍然意難平,但是接受了爭取也不會有結果的說法,隻能在心裡安慰自己,以後會越來越好。

隻是有一個悖論池筱曼沒有想過,那就是如果她的朋友中間,有那麼一個尖酸刻薄的存在,那她現在的生活會是什麼模樣?

她有可能會變得更堅強,有可能會走向崩潰,然而假設永遠不會成立,因為人隻能活在她開啟設想的那一個當下。

池筱曼說:“沒看什麼。”

路榮行點了下頭,說了句再見,推著車轉身走了。

他心裡是希望池筱曼說在看機房的,然後他想的是如果她正麵回答,那自己就問她:還有一個星期,她要不要報警。

然而當事人不想提,路榮行沒有權力強加於她的任何意誌,他隻是突然想起了那句話,每個人的路都是自己選的。

或許也不乏旁人的一點推波助瀾,他自己也是波瀾中的一份子。

接下來的一周正常度過,初一初二興奮的鬼吼鬼叫,初三的還沒有解脫,還得補上20天的課,不過可以先休息一個周末。

這天路榮行走出學校大門的時候,忍不住也看了機房一眼,楊勁雲已經不在裡麵了,他走了,以一種升職加薪的方式。

久違的兩天周末迅速消耗殆儘,路榮行在家裡睡了一天,又被關捷拉出去看了撈了半天菱角,隨後就開始了補課生涯。

張一葉和他難兄難弟,補課補得是哈欠連天。

期間關捷因為沒有玩伴,在家裡迷上了動畫片,基本都是熱血勵誌向,他一部一部地往家裡搬,看的時候熱血沸騰,可一到寫作業的時候血又冷了。

關敏也放假了,關捷以月為單位看見他姐,感覺對方的變化都是以指數級在遞增。

關敏打了耳洞、剪了劉海,隻是沒有戴東西,耳洞上串著一對塑料棒。

她紮頭發的花樣也不再隻是單一的馬尾辮,並且還買了兩瓶指甲油,踩著凳子在門口塗,塗完了指揮關捷拿扇子給她加速扇乾。

關捷不是很懂她在搞什麼,那指甲油的色號淺得跟沒有一樣,鋼鐵直男如他沒覺得塗與不塗有什麼區彆,他姐知道好看了,他也學會反抗了,覺得是男人就不能去打扇,因為這樣有傷尊嚴。

關敏喊不動他,一邊罵他懶,一邊遠離他,關捷孤獨地看著動畫片,心頭居然也沒了初一時候的那種寂寞感,反正也沒有人教他,莫名其妙地就適應了,環境對人的影響如同春雨潤物無聲。

等到7月中旬,路榮行的課補完了,回來也沒有出遠門,姥爺在電話裡問他去不去那邊玩,他累得夠嗆,決定在家裡休息。

躺了兩天之後,張一葉隔著兩條街給他打電話:“我要去市裡買球鞋,你跟我一起去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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