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2 / 2)

險道神 常叁思 5915 字 9個月前

關捷看著天花板,並不難過,就是有點憋悶 :“沒怎麼,就是那個大廳裡有個屏幕,上麵亮著我姥姥的名字,我今天才知道她的大名叫什麼。”

“你呢,”他輕輕地說:“你知道你奶奶叫什麼嗎?”

路榮行被他問得一愣,實誠地說:“不知道。”

關捷說:“那你回去問問她吧,說不定她的名字還挺好聽的。”

姥姥就是,她挑剔鬨騰了一輩子,像極了電視裡那些叫阿香阿鳳的大嫂子,可到頭來關捷發現她居然叫做何益清。

就是《陋室銘》裡說蓮花,“香遠益清”裡麵的後兩個字,這篇課文他還沒學過,是風水先生在算日子的時候掉的書袋,隻是被他聽到了。

對於一個身邊的親人,不了解的原因隻能是因為不關心,這個馬後炮的覺悟讓關捷挺煎熬的。

路榮行今天能順著的都不會逆著他,聞言就是一聲“好”。

他答應了關捷也不高興,語無倫次地在那兒絮絮叨叨,一會兒說什麼老了真可怕,一會兒又舊事重提,說他之前發喪還是沒哭出來。

路榮行沒什麼可以安慰他的話,隻能嗯來嗯去。

最後關捷終於說出了他今天不對勁的理由。

李愛黎讓他跟車的時候突然哭了,關捷被她的爆發給驚到了,因為哭喪環節她表現得很不“孝順”,她都沒有要死要活地嚎啕大哭。

關捷手忙腳亂地問她怎麼了,結果李愛黎抱著他說“她沒有媽媽了”。

關捷恍惚在那一瞬間明白了她的怨恨,或許不是因為姥姥太刁蠻、舅舅太偷乖躲懶,而是因為她作為一個女兒,這一生幾乎都沒怎麼得到過姥姥的愛。

比起再也見不到姥姥,關捷也許隻是更心疼他媽媽。

路榮行卻覺得這是應該的,因為李愛黎為他付出得更多,作為旁觀者,路榮行不太能理解他這些莫名其妙的愧疚感,他沒有什麼富有哲理的安慰話要講。

但對關捷來說,他能說出來就夠了。

而路榮行反應越平淡,就越說明這個事無足輕重,他沒頭沒尾地鬆了口氣,然後困意慢慢上來了。

也許是因為這個環境和人,對他來說意味著放鬆和安全,關捷的意識逐步模糊,腦袋也開始重得像個秤砣,往左邊栽一下就帶得上身往那邊歪一點。

等路榮行練完一頁再抬頭,關捷的上身已經歪成了比薩爾斜塔。

再歪一點他可能就到地上去了,路榮行提琴站起來,在搖醒他和放任之間猶豫了幾秒,最後放下琴脫了校服外套。

他將關捷推正了,拿校服後背搭著對方的胸口,用袖子繞後將關捷鬆鬆地綁在了椅背上,這才回去繼續練琴。

路榮行的動作比較輕,關捷也就沒有醒,有時人在迷瞌睡的時候,警戒度比睡熟了還要低。

關捷不知道是真累了還是怎麼,路榮行練完了他也不東倒西歪了,直接睡著了。

路榮行還沒吃午飯,尋思著這兒沒有人來,幾分鐘出不了什麼問題,而且他站在小超市門口,遠遠也能看見琴室的門。

於是他沒叫姓關捷,隻掩上門但沒鎖,跑著去了最近的小超市。

這會兒暴雨已經停了,天上飄著毛毛雨,路榮行為了圖快,乾脆連傘也沒打,他跑到琴室樓旁邊的柏油路上時,左手邊慢慢晃來了幾個學生,他沒留意,徑直往前穿過一片白樺樹林,飛快地拐進了小賣部。

兩分鐘後路榮行就出來了,拿著牛奶和麵包,一抬眼遠遠看見琴室門口站了幾個人,他眯了下眼睛,在搞不清楚狀況的前提下,心裡滿滿堆上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關捷睡得好好的,不料夢裡陡然暴起了一聲巨響,他驚得打了個哆嗦,嚇得身體無意識跳了起來。

如果是平躺的姿勢,他這麼掙一下,頂多能製造出1/5個鯉魚打挺,但他是坐姿,還被路榮行溫柔善良地給綁了。

於是他跟隨反射這麼一跳,不僅身體沒能蹦起來,反而還被勒了一下,椅子被拽得兩腿離了地,板子又被關捷的屁股給壓住了。

所謂折疊椅,就是壓住坐板就會收起來的椅子。

關捷上不去下不來,被綜合作用搞得一個俯衝趴在了地上。

踹門的人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驚道:“我擦!什麼情況這是?!我他媽還沒說話呢,怎麼就給跪下了?”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