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1 / 2)

險道神 常叁思 5915 字 9個月前

要不是矮了一點, 關捷那站姿還挺酷的。

他打的是一把老式的黑傘, 傘柄搭在肩上, 沒有用手扶, 那個勾被他壓在小臂上, 和肩上的反向力形成了平衡,然後他將空出來的這隻手也一並塞進了外套口袋裡。

路榮行走得近了,隔著重重雨幕,看見他的傘勾下掛著個塑料袋,裡麵裝著塊白色的孝布,用來綁在手臂上表明死者家屬身份的那種。

這下直接坐實了, 他家裡就是有人過世了,不過關捷的表現很正常,臉上沒什麼大悲大慟, 看見路榮行還笑著對他招了下手。

看來他還處在他自己所定義的那種“冷漠”的狀態裡。

不過路榮行停在他麵前, 還是有點擔心和同情:“你怎麼到這兒來了?就你一個人嗎?”

“我媽讓我來給姥姥送靈, 殯儀館那邊還沒弄完,還得等2小時, ”關捷說著往學校左邊的十字路口那兒瞟了一眼,“我姨夫就把喪樂班子拉回市裡吃飯來了,就在那兒一拐彎,我看離你的學校近, 就說過來看看, 能不能碰到你。”

放在平時, 路榮行會說看屁, 這麼大的雨,待在室內才是人間正道。

不過關捷今天情況特殊,路榮行不想說他,也不好問他來“碰”自己的初衷是什麼,隻順毛擼道:“我們這麼有緣分肯定能了,對了,你吃飯了嗎?”

關捷看著空蕩蕩的人行道,雖然高度懷疑那個緣分的可信度,不過沒有反駁,隻答了後半句:“剛在飯館裡吃過了,你現在是要去練琴還是吃飯?”

“練琴,”路榮行朝路上偏了下頭,“你跟不跟我一起去?”

關捷對藝校一無所知,他看城南大門緊閉,還以為所有的高中都是這種封閉模式,聞言有點詫異:“我也可以進去嗎?”

能進當然好了,他不想跟那些不太熟的親戚和壓根不認識的班子師傅們待在一起。

這些人喝酒喝得興高采烈,抽煙抽到煙熏火燎,好像完全忘了不久前才將一個老人拉進了火葬場。加上他們聊著大人的話題,關捷插不上話,覺得乾坐在哪裡有點傻,所以他才來找路榮行。

“可以啊,藝校的管理跟普高不一樣,那邊可以自由進出,”路榮行科普完了想起正事,問他,“你們下午怎麼安排的?你大概幾點鐘走,什麼時候回去?”

關捷隻是個聽指揮的小兵,稀裡糊塗地說:“我姨夫讓我一點半之前回餐館去,幾點鐘往回走不清楚,得看殯儀館的時間。”

路榮行琢磨著即使殯儀館不用等,那路上也還有好幾個小時,可他的褲子已經濕的沒法看了,路榮行想了想說:“那不知道要到幾點了,一會兒走的時候我拿條褲子給你,等啊坐車都舒服一點。”

關捷有點感動,走起路來傘尖和他的磕磕碰碰:“算了,你的午休本來就緊巴巴的,彆跑了,你跑那兩趟的時間裡我褲子自己都烘乾了。”

路榮行斜眼看了他一下,無法苟同地說:“用什麼烘,肉嗎?”

關捷知道他下一句8成是打擊自己隻有骨頭,連忙偷換概念:“不啊,用體溫。”

路榮行看他還有心思扯淡,沒再接話,隻是抬腳上了琴室那棟樓的台階,在走廊上把傘收了,探到屋簷下去滴水。

走廊隻有一個傘麵那麼寬,關捷落後他一步,一腳踩上去,鞋子裡都是“嘰嘰”的水聲。

從他感覺到襪子濕的那一刻開始,關捷就放棄了治療,哪裡水深他就踩哪裡,將板鞋當成雨靴在用。

路榮行循聲盯了下他的腳,突然想起除了褲子,拖鞋似乎也得有一雙。

關捷卻以為路榮行是在看他鞋子外麵掛的汙垢,他是有一個月沒刷鞋了,但有什麼問題嗎?他們男生都是這樣的。

很快關捷就進了小琴室,將傘斜靠在門內側,站在裡麵打量。

這屋子很小,是個條狀,牆壁上有些陳年的塗鴉,即使路榮行天天在裡麵彈琴,裡頭也沒什麼人氣的感覺。

路榮行翻出一把折疊椅給他,之後就去忙自己的了,架譜子、翻琴、纏指甲、調弦,忙裡偷閒地說:“旁邊有個廁所,你可以去把褲子脫了擰一下水。”

關捷將椅背拖到靠牆,彎腰捏了下褲腳,真就出去了,過了幾分鐘回來褲腿上還是沉甸甸的模樣。

濕有濕的道理,因為他壓根沒脫褲子,隻是去撒了個尿,關捷回來坐了不到兩分鐘,就連著打了2個哈欠。

路榮行被他打得頻頻抬眼,瞅了他一下說:“困了?”

關捷將頭抵在牆上點了兩下,沒說昨晚跪了幾個小時的火盆,隻說:“有一點。”

“那你眯著吧,”路榮行的眼珠子在譜子上穿梭著說,“我大概1點鐘完事,到時候叫你。”

關捷對他豎了個“大哥就是穩”的大拇指,閉著眼睛瞌了一會兒,居然睡不著,隻好睜開了扯淡,他說:“我今天看見殯儀館的送彆儀式了。”

路榮行手上沒停:“儀式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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