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最後麵的典故小框裡,直接提到了“斷袖之癖”泛指男子之間的同性戀。
之前因為無人點撥,這還是路榮行第一次直接看見“同性戀”,知道了男男可以在一起之後,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孫雨辰和劉白屢屢讓他覺得古怪的地方。
他走神地從撬牆角捋到昨天吃飯,終於大概、隱約地確定,這兩人恐怕就是書上所說的同性戀。
然後之前所有感覺上的不對勁,這瞬間都像是找到了出口。
哀帝和董賢因為太遙遠,路榮行看完了沒什麼感覺,可一旦落實到身邊的人身上,他就有種震驚又茫然的感覺。
並且他越想越怪異,不知道兩個男的在一起,能乾什麼……
旁邊的黃燦看他半天沒翻頁,怕老師發現他不務正業,拿腳在他凳子腿上踢了一下,小聲地說:“你是石化了嗎?動了一下啊大哥。”
路榮行回過神,揣著一肚子的疑問,把頁麵翻了過去,但心裡的篇章還沒過去。
課間他拿手機上網搜索了一下,結果搜出一堆同性戀是病、變態、真惡心的帖子。
路榮行擰著眉毛感受了一下孫雨辰和劉白,反響倒是沒這麼激烈,就是驚訝,感覺自己仿佛接觸到了一個全新的概念。
關捷那邊沒有打開什麼新世界,但是寢室裡多了個新寶貝。
關捷課後沒有一天肚子不餓,出了教室就和胡新意直奔小賣部,買了包泡麵,回來發現宿舍門關了。
他不滿地捶開門,發現屋裡調料香濃得熏人,猥瑣男們擠著蹲在廁所的台子上,正點著固體酒精在煮泡麵,並且第一鍋還沒出爐,帶鍋的羅峰就成功地虛榮了。
關捷聽他吸溜著口水展望道:“香不香?香不香?誒喲臥槽,我們怎麼賢惠,這麼會過日子!”
彭劍南剛來住寢室的時候作的不行,彆人把勺子伸到他碗裡,他能原地跳起來跟人乾架,說是沾了彆人口水的東西惡心。
然後不到一個月,他就墮落成這樣了,麵不改色地蹲在那口攪合著一堆筷子和叉子的鍋邊上,迫不及待地拿勺子舀湯喝,邊喝還邊遺憾:“嘖,我忘了買火腿腸了。”
寢室裡不讓用帶明火的東西,大功率電器也沒戲,插下吹風機就能跳閘。
關捷不知道這鍋是怎麼成功偷渡進來的,他隻是被煮出來的泡麵的香味衝昏了頭腦,神誌不清地說:“我買了。”
“親人哪!”彭劍南動情地衝他招了下手,“速速過來。”
由儉入奢太容易,胡新意翻出叉子,毅然加入了違紀的隊伍:“我也買了,算我一個。”
泡麵煮的比泡的好吃幾倍,關捷沒能扛住誘.惑,捏著筷子也擠過去了。
從這天開始,509的宵夜越吃越奢侈,從光麵到加腸到加雞蛋,最後彭劍南狗膽包天,居然還帶起了青菜。
關捷理智上覺得他真是豈有此理,身體卻很誠實,每天睡前都心滿意足。
周一中午,路榮行給劉白打了個電話,讓他下午來拿下琵琶譜子。
晚飯期間劉白過來,路榮行心裡認為他是同性戀,不自覺對他的動作和表情多了些觀察。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劉白的長相太能打,路榮行沒覺得娘或惡心,他隻覺得這樣克製不住去盯彆人挺沒教養的。
劉白有點感覺到了,他今天好像老在看自己,但那個眼神跟有意思又不太一樣,很直接,沒有暗戀那種微表情豐富的躲閃。
他不知道路榮行在抽什麼瘋,乾脆大大方方地任他瞅,問路榮行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路榮行每天都是練完了吃飯,劉白就自己走了。
周三中午,關捷在小賣部給靳滕打了個電話,靳滕不知道是不是在騙他,說在醫院裡一切都好,而且他星期五就出院,讓關捷和路榮行直接回家。
關捷看他恢複得挺快,愉快地掛了電話,苦中作樂很快熬到了星期六,跟著路榮行去了一趟練功房。
上次的人差不離都在,尤其是那個孟買,這回他的情緒平靜多了,但對兩個外來人口還是冷著個臉。
關捷也不待見他,壓根不看他,房裡很乾淨,關捷就坐在地上盤著腿,把行李墊在背後,看路榮行和孫雨辰在那兒對他根本聽不懂的譜子,什麼so mi re fa的。
孫雨辰操著口豬皮大鼓,但打起來並不鄉土,手上一會兒挽個花、一會兒嚓下鼓錘,認真跟路榮行討論的樣子,比平時狗皮膏藥的模樣洋氣多了。
關捷是這裡唯一的外行,他就是看孟買都是厲害的。
這邊跳舞的玩的比較大,原本是舉人和毛子在尬難度最高的動作。
兩人比的都是街舞裡的東西,什麼omas的關捷也聽不懂,他就是看這兩人比到後頭,突然把看戲的劉白給拉進去了。
然後劉白這位相貌出眾的大兄弟,現場給關捷表演了一個後空三連翻,原地起跳那種,他做起來很容易,不知道的能以為他是少林寺出來的。
作為一個曾經以學武為夢想的青少年,關捷這回真是被他給帥到了,混在人群裡啪啪鼓掌。
毛子看他有點激動,過來安撫他,用大拇指指著劉白說:“哥們兒帥不帥?”
關捷覺得會武術的都是爹:“帥!”
毛子突然變臉了,罵道:“帥個球!他這叫作弊,叫無恥!”
關捷用一種“我懷疑你是嫉妒”的表情看著他笑。
毛子意會到了,不滿地推了下他的頭:“你這什麼表情?毛哥會騙你嗎?他初中體育隊學散打的,會翻兩下那不是應該的嗎,炫個屁啊。”
關捷聽得一愣一愣的,因為不清楚藝術生的升學機製,直接糊塗了:“初中散打,高中跳舞,這也行嗎?”
“有什麼不行的,”,毛子覺得他沒見識,“麵試過了就能行,過不了有錢也可以。”
“……”,關捷被他的金錢無敵論給打擊到了,沉默了幾秒還是好奇,“白哥為什麼要換特長啊?我看他翻的不是挺好的嗎。”
因為他媽換了個信老公,他跟劉諳和新後爸的家庭合不來,而散打沒什麼錢途。
這事劉白沒藏著,兄弟們都知道,毛子張了下嘴,突然又閉上了,他們跟關捷還沒熟到共享家庭背景上。
“散打是要會打,不是要會翻,”毛子怕說漏嘴,跳起來跑了,“你看他那個瘦弱的小身板,他打得過誰啊,不換特長他……”
說到這裡毛子突然頓住了,因為劉白接了下電話,臉色突然就陰了,收著手機就往門口來了。
毛子有點熟悉他這個表情了,擋在前麵問了一句:“是不是那個傻逼又來了?”
劉白沒理他,把他推開出去了。
毛子嚷嚷著不好了,跑去把孫雨辰拉走了。
路榮行和關捷看大家都挺如臨大敵的,怕出事,跟著也出來了。
跑到清音的小廣場上,關捷遠遠看見他姐和上次在鹵肉飯店裡的那個男生,站在劉諳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