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這氣味變得濃烈,空氣都變得乾燥,烈日高懸於荒漠之上,仿佛要毀滅一切生靈。
這就是肖宸進入易感期的味道嗎?
如果這真的是信息素而不是模擬的氣味,安瀾毫不懷疑自己會窒息。
可是肖宸哪怕處於盛怒之下,都沒有忘記保護安瀾,安瀾一點都不會因為他的易感期而害怕。
估計一起涮火鍋的時候,他也是那種會照顧彆人的類型。
對方等了許久,安瀾的心跳仍舊平穩,甚至側過臉去仿佛在享受芳香spa一樣。
“那我們試試顧家吧。我很期待你的反應,要知道顧家可是alpha家族中最有名的瘋子家族。”
顧家幾乎每一代都有alpha因為出類拔萃而被自己的信息素反噬,在顧家,平庸也許反而是最值得慶幸的事情。
安瀾的手指下意識顫了一下。他知道顧礪羽的信息素,這個世界上除了他,恐怕沒有其他人肆無忌憚地聞過顧礪羽的信息素。
就是因為熟悉,所以才最難以掩飾。
哪怕是過去了這麼多天,偶爾想起那清冽深邃的海洋龍涎香,安瀾還是會忍不住產生飄蕩在海水中的感覺。
海藻起舞,包容著生命繁衍生息,遙遠的冰川消融,與暖洋交織在一起形成層層疊疊、錯落彆致的動人的味道,還有那幽深的神秘感,仿佛有無數話語無法表達隻能將廣闊無邊的可能□□付出來,請對方側耳聆聽。
“你心臟跳的好快啊?”對方調侃的聲音響起。
安瀾側過臉,笑了笑:“因為很好奇。”
意思是,我沒有聞過顧礪羽的信息素。
反正你騙我來,我騙你,誰也不欠誰。
“是嗎?那這一次你就好好感受一下。”
一股浩瀚野性的味道湧進了這個空間裡,海浪起伏洶湧,原本清新遼遠的海藻味道無助地被壓抑著掙紮著,大腦神經仿佛被這股味道給征服淹沒,一層一層越湧越深。
隨之而來是熱度的上升,海水鹹悶征服了空氣,扶搖直上,將天地都凝固其中不得解脫。
恐懼感湧上了安瀾的心頭,呼吸被封閉,無法思考無可掙紮的無力感來襲,安瀾下意識扣緊了自己的椅背。
心跳的速度越來越快,但是從安瀾緊繃的唇線就能看出來,這種味道對他而言沒有任何吸引力,甚至於帶給他的隻有抗拒和恐懼。
“看來你最不喜歡的是這種味道。”
那個人的聲音響起,房間裡的味道被迅速排空,安瀾就像溺水的人終於上了岸,用力地吸了一口氣。
“可是你卻記得這種味道。它讓你印象很深刻。”
過了快半分鐘,安瀾的心跳才恢複正常。
他冷冷地開口說:“這跟顧家某個人的信息素味道很像……但你確定這模仿的是顧礪羽的信息素嗎?”
顧礪羽說過,就算一個家族裡所有alpha的信息素都是一種味道,但性格不同體質不同,以及釋放對象的感覺不同,會有巨大的差彆。
顧雲禮的信息素霸道充滿控製欲,而顧礪羽的信息素……很美。
他的信息素裡承載著安瀾所能想象到的,對於海洋一切最為美好的意向。
顧雲禮的大海很危險,而顧礪羽卻讓人充滿安全感。
對方已經完成了三種信息素味道的試探,到了安瀾了。
“你認識顧雲禮,對吧?”安瀾開口了。
這是他被帶到這裡來之後,問的第一個問題。
對方一直想要從安瀾這裡套話,但現在輪到安瀾來試探對方了。
“你對他的信息素特點這麼了解,你是被他的信息素鎮壓過……又或者你是個oga,被他的信息素吸引過?”
安瀾勾著嘴角問。
這個監控著安瀾的男人明明很自負,又習慣了掌控局勢,如果他不想示弱,就應該馬上回答安瀾,但是他卻像是噎住了一樣。
顧雲禮沒瘋之前,也是alpha中的傳奇人物了。
這個人把顧雲禮的信息素味道模仿得起碼七成相似,說不定他對顧雲禮有什麼強者膜拜。
既然這樣,安瀾就要反其道行之,刺激對方。
“顧雲禮的信息素味道根本就不配代表顧家。再優質的alpha如果被自己的信息素征服了,那隻是個失敗者而已。”
“閉嘴,你不了解他。”對方的聲音沉冷了下來。
“我當然不了解他,但是我親眼看見他發瘋,親身體會過他癲狂肆虐的信息素。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你根本沒有見過真正的他,名利不驚,從容……”對方似乎反應過來了,忽然沒有說下去,“他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那你還和顧礪羽玩得那麼好?安瀾,我小看你了,你在套我的話。”
安瀾笑著向後靠去,用很閒適的姿態麵對對方。
“對啊,我跟顧礪羽還是同桌呢。你跟顧雲禮做過同桌嗎?你跟他一起打過籃球嗎?你們一起騎自行車放學嗎?如果都沒有,那你真的好慘,沒有發瘋的顧雲禮就算再優秀,跟你也沒關係啊。”
“那等你成為純粹的oga,我們拭目以待顧礪羽是不是還能跟你做同桌,一起打籃球,騎著自行車天真爛漫地上下課。也許,他會比顧雲禮更凶狠。”
安瀾聽出來了,這個人對著顧雲禮有一種崇拜,但是對繼承了顧雲禮血脈的顧礪羽卻全然不屑。
“好了,到了該睡覺的時候了。晚安,小朋友。”
電波的沙沙聲停止了,對方關閉了兩人之間的溝通。
整個房間安靜得隻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安瀾卻更加迷惑了起來。
這個人到底跟顧雲禮有著什麼樣關係?
安瀾雖然之前沒有太關注alpha家族的八卦,但是顧雲禮太有名了,他在沒瘋之前那麼穩重睿智,怎麼會在太太分娩的時候就忽然瘋了呢?
如果順利出去了,他一定要告訴顧礪羽這件事。
挖掘和調查顧雲禮的過去,說不定能找到關於這個組織新的線索。
但問題是……他能順利出去的概率真的很低。
安瀾閉上眼睛,在黑暗和寂靜中分辨著所有的聲音。
這個房間雖然封閉性很好,但是當安瀾集中十二萬分的注意力去分辨的時候,能夠聽到房間外很輕微的呼吸聲。
門外有兩個人在把守。
腳步聲響起,有人來換防。
所以就算自己能製服其中一個人,也無法搞定另一個人。
動手不行,不是還有信息素嗎?
這些日子安瀾使用alpha管理委員會送來的那種特質的藥劑,他的信息素濃度已經提高了很多了。
趁其不備也許真的能成功,但是……這隻能使用一次,必須一擊即中,否則一旦被對方察覺,搞不好就會再注射什麼亂七八糟的藥物。
此時的顧礪羽還有許星然他們都陪在安瀾父母的身邊。
時間已經過了淩晨,但是依舊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安瀾的媽媽以淚洗麵,不斷地自責:“我今天晚上就應該回家給他做飯……這樣他就不會去逛超市了……我根本不想他變成什麼alpha,他能做個快樂健康的beta就好了……這些人為什麼總要盯著我的孩子?我兒子他什麼都沒有做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