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過了好一會兒,陳伯才麵色凝重的從大廳裡出來。
薑逢木一皺眉。
薑安如還不懂得察言觀色,把手裡大包小裹的袋子遞過去:“拎的我累死了,今天薑逢木買了好多東西。”
薑逢木一拉陳伯的手,抬起眼正色道:“出什麼事兒了?”
陳伯看了她一眼,歎了口氣:“馮副官來了,跟老爺打太極呢。”
薑逢木一聽就明白了。
這是生日宴快到了,特意來給她施壓的。
馮副官一直想讓自己的女兒嫁進督軍府,心儀的對象自然是少督軍褚沅辰,而且以往在薑家,他也沒少表現出想和督軍結親的意思,仿佛說著說著就能成真了似的。
可現如今卻尷尬了。
少督軍明顯對薑逢木另眼相待,甚至還為了薑逢木將馮敏月給懟了。
無心插柳的人反倒柳成蔭,他惦記了多年的金龜婿,就這麼飛了。
馮副官不太情願。
但一想少督軍身份尊貴,將來就是找幾個姨太太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薑家的地位,也就適合把女兒送去做個姨太太。
正妻的位置,還是要留給他女兒。
所以他今天晚上特意來給薑茂國提個醒。
薑逢木和薑安如進去的時候,馮副官正在高談闊論。
“薑兄,正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你可要有心理準備,彆被一時的樂觀蠱惑了,男人嘛,都是追求新鮮感的,況且你也知道督軍和夫人那邊的壓力,大戶人家極其注重門當戶對,要是不符合期待,將來可要受不少苦呢。”
他也不明說,但明裡暗裡都是指薑家地位太低,配不上少督軍,所以也彆想飛上枝頭當鳳凰,做個情人和姨太太更靠譜一些,也不會被督軍和夫人找麻煩。
“聽說明天的生日宴逢木和安如都要去,兩個孩子都年輕,長得也不錯,年輕就容易氣盛,在那種場合,越是出風頭就越是容易犯錯,旁人家哪有咱們哥倆兒的關係,誰要是心裡不得勁兒給你背後一悶棍,你找誰說理去。”
薑茂國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心中壓著火卻不能發泄,彆提憋得有多難受了。
薑逢木心中好笑。
這位大叔,你還不知道褚沅辰將來會親手把你給崩了,眼睛可都沒眨一下。
她故作乖巧的走到馮有為身邊,柔聲道:“馮叔叔好。”
薑安如跟著她問了聲好,但語氣明顯不恭敬的多。
她能聽出來好賴話,馮有為明顯就是到他們家耍官威來了,區區副官有什麼了不起,裝的跟少督軍發言人似的。
馮有為彈了彈手裡的雪茄,翹著腿,倚老賣老道:“逢木回來了,聽說你病重,還以為你要在醫院住些日子。”
薑逢木皮笑肉不笑:“都是少督軍太誇張了,隻是些皮外傷,哪有那麼嚴重。”
馮有為一聽薑逢木提到褚沅辰含羞帶臊的模樣,頓時渾身不自在。
什麼叫少督軍太誇張了,這不是變相炫耀少督軍在意她嗎。
小女孩就是小女孩,給顆甜棗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馮有為冷笑道:“少督軍麵冷心熱,哪怕是部隊裡的小兵受傷了,他也是這麼緊張,所以他在整個軍部才有那麼高的威望。”
薑逢木得體的往薑茂國身邊一坐,抬手把裝著軍衣的袋子甩到身旁最顯眼的位置,也不管自己爹滿臉的疑惑,衝著馮有為甜甜道:“是啊,畢竟我也親自體會過少督軍的體貼,真的讓人受寵若驚。”
馮有為心中憋悶,不輕不重的警告道:“說到威望,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近些日子倒是總有風言風語,說少督軍濫用職權,雖然很有可能是誤會,但是對少督軍的名聲影響惡劣,要是真的引起了公憤,第一個倒黴的可就是引起誤會的人......”
薑茂國臉上的肌肉氣的抽了抽,他輕咳一聲,打斷馮有為的話:“天色也不早了,馮兄不如早點回去休息,明天的生日宴可不能精神不佳。”
馮有為顛了顛小腿,漆黑的皮鞋泛著亮光:“那是自然,小女明天還有一支舞要和少督軍跳,這可是督軍夫人親自安排的。”
薑逢木微微一垂眸,心中暗自說風涼話。
大叔你知不知道褚沅辰有多討厭陶敏慧?
還跟她混在一起,你是嫌自己涼的不夠快。
馮有為站起身來,夾住自己的皮包,意味深長的笑道:“時間的確不早了,逢木和安如好好休息,叔叔先走了。”
還沒等他邁開步,陳伯又匆匆的跑了進來,對薑茂國道:“老爺,督軍府派人來了,是少督軍的助理陳默先生,找逢木小姐。”
薑茂國一愣,少督軍在短短的幾天裡,都派人來他家七八次了?
這頻率高的,實在容不得他不多想啊。
馮有為一聽是少督軍貼身的助理,那隻腿徹底邁不動了。
薑逢木倒是神色自如,站起身來,向門口迎去。
陳默站在門口,因為鞋底有些臟,所以沒有貿然進來。
他恭敬的朝薑逢木微微頷首,一本正經道:“薑小姐,我來取少督軍最喜歡的大衣。”
他特意強調了“最喜歡”三個字。
薑逢木挑了挑眉,然後不動聲色的回到沙發上,把袋子拎了過來,跟陳默解釋:“陳助理,這衣服我洗過後還給少督軍。”
雖然沒有臟,但她畢竟披過了。
陳默淡淡一笑:“少督軍特意囑咐過,薑小姐的手腳偏寒,要少沾水受涼,所以不用您再做清洗了。”
薑逢木微怔。
他連這個都交代了,他竟然還記得自己的手涼。
薑逢木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副本裡,被小褚沅辰奪走換了熱水的那個水盆。
也是這樣冷的天氣呢。
胸膛某個地方慢慢暖和起來,溫熱又沉穩的跳動著。
她雙手將袋子交給陳默,低聲道:“替我謝謝少督軍,還有,夢裡的薑逢木也謝謝他。”
陳默臉上閃過一絲疑惑,但是他立刻便恢複了謙和有禮的模樣:“我會代您轉達的。”
緊接著,他把大衣抱住,對站在沙發前臉色鐵青的馮有為道:“馮副官也要離開嗎,我送您。”
馮有為不得不跟陳默走了。
一個助理沒什麼了不起的,但是他是褚沅辰的助理,所以就連馮有為也得給他麵子。
薑逢木站在門口,一直目送著陳默的車離開,唇角微不可見的露出一絲笑意。
她謝褚沅辰特意派陳默過來給薑家撐腰。
因為他知道,徽章送出去了,她偷過來狐假虎威的憑證就沒了。
所以他給了她另一件護身符,來自少督軍無比細致曖昧的關懷。
作者有話要說: 褚沅辰:我不關心她,我不喜歡她,我天天想著報複她,但在我動手之前,涼水不能先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