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謝少忙著跟他的小夥伴兒們倒苦水的時候, 喜寶這邊卻差點兒逼死了醫生。
彆看隻是個小衛生所, 來來往往的人還真不少。想也是, 這兒是京市又不是鄉下老家, 生了病不興熬著, 也沒有赤腳大夫, 除了上京市中心醫院, 也隻能往這兒來了。偏巧,因為最近季節轉換,傷風感冒的人還真不少, 喜寶和春芳愣是等了好一會兒,才總算是輪到了。
等喜寶排好隊掛完號,扭頭一看, 她姐已經沒了蹤影。好在, 喜寶雖然某些方麵遲鈍了點兒,日常生活裡倒是通透得很。在微微一愣之後, 就急忙忙的問了路找廁所去了, 總算在幾分鐘後, 找到了差點兒沒鑽到蹲坑底下去的春芳。
“寶…”
春芳欲哭無淚, 她一直覺得自個兒的胃是鐵打的, 明明以前比這還過分的情況也時有發生,甚至前兩年還
在老家那邊的縣城裡時, 工廠食堂裡還發生過食物中毒事件。同樣都在食堂裡吃過晚飯的這些人,有的當天夜裡就被送了急診, 還洗了胃, 住院好多天才勉強好轉了,有的則是一晚上跑了無數趟廁所,拉得整個人都虛脫了,連掛水都止不住…隻有她,就夜裡拉了一回肚子,完了又睡了個香噴噴的覺,第二天早上神清氣爽的起床,完全沒有其他征兆。
鐵打的胃啊!!
就這麼栽了。
“都跟你說了不能吃那麼多冷的東西,你偏不聽。”喜寶也很是無奈,等春芳收拾好自己後,她是死拖活拖的才把人從廁所裡弄出來,費了老半天的勁兒才給弄到門診處,又是一輪排隊後,這才輪到了她們。
醫生是個戴著老花鏡的中年婦女,喜寶她們過去時,那人跟前還有個病人,是個學生打扮的少年郎,也不知道是看什麼病的,反正就聽著那女醫生一疊聲的教育著,少年郎除了點頭還是點頭,間或“嗯嗯”的答應了兩聲,給人一種特彆乖巧聽話的感覺。
等那少年郎離開後,春芳一屁股坐到了女醫生跟前,
剛要開口敘說病情,卻正好把喜寶截了胡。
“醫生!醫生!我姐她剛才,也就半個多小時的工夫,吃了九碗蜜豆冰沙、五份冰奶糕,又喝了兩大杯的酸梅湯,還有一瓶橘子味道的汽水…她不要緊吧?”
“你覺得呢?”女醫生本來還想細問病因,聽了這話後,她直接拉長了臉,明顯就是一副即將開口訓人的模樣。不過,在抬頭看了眼喜寶後,她猶豫了一下,“這是你姐?”
“對對,我姐她太能吃了,勸都勸不聽。醫生,你趕緊幫她瞧瞧吧,剛才我排隊掛號的時候,她又跑了一趟廁所,臉都煞白了。”喜寶心疼的瞧了春芳一眼,“等下會不會又要拉肚子呢?”
“這麼大的姑娘了,還貪嘴成這樣!拉肚子也是正常的,說吧,掛水還是打針。”女醫生沒好氣的看了春芳一眼,後者慫慫的往後縮了一下,剛想回答問題,突然間就覺得肚子裡一陣翻江倒海,頓時忍不住用最後的力氣捂著肚子衝了出去:“我、我馬上回來!”
“打屁.股針吧。”女醫生乾脆利索的收回了選擇權,拿起筆唰唰的寫著方子,不多會兒就把一張如同天書一
般的方子塞給了喜寶,“出門右拐打針。”
喜寶接了方子,下意識的出了門就要右拐,突然想起她姐又跑了,隻得再度去廁所提溜人。
說起來,托身子骨棒的福,這還是喜寶頭一次上衛生所,她看啥都是新鮮的,當然同時也是迷茫的,要不是一路上都有人幫著指路,她一準兒能迷路。
來來回回折騰了一番,等春芳打完針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以後了。喜寶扶著春芳,一瘸一拐的走出衛生所,結果剛一出門,春芳就發出了一聲慘叫:“喜寶!!!!!!!!!”
“咋了?”喜寶被嚇了一大跳,“你又想上廁所了?”
“完了完了!彙報演出開始了吧?”春芳這回是真的被嚇白了臉,忙急急的低頭看了眼手表,發現離演出開始還有半個小時,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趕緊催喜寶離開,“你快走,等下幫我隨便扯個理由糊弄過去,我自個兒回去!”
“你都這樣了,我還看什麼演出?”喜寶也傻眼了,“還有,你打算回哪兒去?你病了,醫生說明個兒還要來
打針,那就趕緊回家,我給你熬鍋小米粥,切點兒鹹菜蘿卜給你佐著下飯吃。吃了飯休息一會兒,你就趕緊睡吧,明個兒上午我陪你過來。”
自投羅網?!
不不不不不不!!
春芳努力想要說服喜寶,然而她忘了一個事兒,喜寶這人雖然平日裡很好說話,可一旦鑽了牛角尖,卻是固執得要命。尤其今個兒這事兒,在喜寶看來,沒能阻止春芳往死裡糟蹋自己,已經是她錯了,怎麼可能為了看演出把春芳丟下不管呢?
回家,畢竟一起回家!
在一番無效抗爭之後,姐倆回到了家裡。
春芳是絕望的,尤其瞅著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她整個人都是崩潰的。彆的也就算了,誰叫這麼湊巧,今個兒是趙紅英演出的日子呢?她完全不敢想象,她奶彩排結束後走下台來,卻遍尋不著喜寶,回頭老宋家的其他人趕到劇院,仍然沒能在正式開演之前找到人…
她會被打死吧?
“芳芳姐你先喝點兒水,我往裡頭倒了點兒紅糖。”
喜寶端著個茶缸子走進了堂屋,因為剛從熱水瓶裡倒的水,燙得很,就沒直接遞給春芳,而是擱在了茶幾上,“有點兒燙,記得涼一會兒再喝。”
“喜寶,就當姐求求你了,趕緊去看勞動節彙演吧。你看,我這不是都到家了嗎?你還擔心什麼?這會兒立刻出門,我記得奶的節目在當中,應該能趕得上。”春芳還沒有放棄最後的希望,隻苦著臉哀求,“快去快去,我等下就回家去,省得跟你住一屋把病過給了你。”
喜寶:………
拉肚子還能傳染?
遲疑了一下,喜寶伸手摸了摸春芳的額頭,又拿另一隻手撫上了自己的額頭,自言自語的道:“不燙啊,沒發燒?芳芳姐你好好歇著吧,不用擔心,我身子骨好,過不了病。行了,我去熬粥了,你記得喝水。”
絕望的春芳,絕望的看著喜寶走出堂屋,絕望的回憶起了她奶那張橘子皮的老臉,絕望的伸手拿起茶缸子,就跟投毒自儘一般的,猛的一下往嘴裡一倒…
“啊!!!!!!!”
…
就跟春芳想的那樣,劇院那頭,趙紅英結束了彩排後,從後台下去尋倆孫女。結果,不看還好,一看嚇了一大跳,原先的座位上沒了人不說,繞了一圈還沒尋到人,急切之下,趙紅英使出了她的獅吼功,然而依舊沒人響應。
——倒是把其他人嚇了個夠嗆。
好在,這檔口春梅和丁醫生過來了,一聽說喜寶和春芳沒了蹤影,趕緊幫著找人。再往後,宋衛軍等人也趕了過來,他們都是來看正式演出的,前頭的相親大會就跟他們沒啥關係了。
找不到人並不代表就出了事兒,這點自信趙紅英還是有的,畢竟,就算信不過喜寶也得信任一下老天爺。唯一叫她糟心的是,不單倆丫頭片子沒了蹤影,連帶小混蛋毛頭到了點兒也沒過來。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在宋衛軍等人踩著點趕到的那一刻,謝少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他跟葉一山不同,大傻子葉一山隻認為他的女神,哪怕在奧運會轉播畫麵上看到了喜寶和臭蛋姐弟倆,可他的眼裡依舊屏蔽了所有人,隻盯著喜寶。
也因此,直到現在葉一山也隻知道喜寶的名字、學校
以及專業,旁的仍舊一無所知。
可謝少在連著錯過了幾回後,對喜寶的家裡人卻也差不多知曉了個七七八八。比如說,奧運冠軍宋濤是她弟弟,總是搶著演英雄片的宋社會是她哥哥,還有就是他小叔謝八一的戰友宋衛軍是她爸爸。
考慮到臭蛋還在國家隊特訓,毛頭為了女朋友棄親奶於不顧,謝少認識的人也就隻有宋衛軍了。
由此可見,當他看到宋衛軍過來跟趙紅英打招呼,並且當眾談論起家裡倆孩子不知道跑哪兒去了的話題後…
謝少:!!!
很好,他又錯過了一次。
心情相當憋屈的謝少冷著臉站在一旁,那模樣比葉一江都可怕。他本人是認識宋衛軍的,不過宋衛軍卻跟他不熟。更確切的說,宋衛軍就把他當成是朋友家的孩子來看,沒留下太深刻的記憶不說,這會兒還忙著找自家閨女呢,才沒工夫細看周遭的人。
偏這會兒,大傻子葉一山湊到了謝少跟前,細細的打量了一遭後,詫異的問:“你怎麼了?被我大哥附身了?”
謝少並不想跟他科普喜寶家裡的人和事兒,聽了這話也隻當沒聽到,轉身徑自離開了,隻留給葉一山一個傲然的背影。
葉一山好氣啊,當場就氣得跳腳,要不是他奶喊他,他真能衝上去跟謝少決鬥。饒是已經被喚了過去,他還在那兒生氣:“奶,謝長崢太氣人了,你知道嗎?要不是他跟我搶,奶你這會兒早就該抱曾孫子了!”
“你可歇著吧,長崢沒女朋友。”葉老太疼孫子不假,然而她並不是盲目的溺愛,尤其在掃視了葉一山這身奇奇怪怪的裝扮後,隻覺得眼睛疼,“就算人家姑娘沒被搶,她能看上你?你這穿的都是啥啊?”
其實也沒啥,無非就是牛仔褲和花襯衫,尤其是那個襯衫,上頭粗粗一掃就至少能有十七八種顏色,饒是劇院的燈光昏暗,也依舊掩藏不住葉一山那騷氣滿滿的氣質。
眼見小孫子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丁老太暗暗歎了一口氣,直覺告訴她,這次相親大會又白瞎了,哪怕大孫子來過了,小孫子之後也被叫過來了,依然還是白折騰。
這倆孫子喲,怕是砸手裡了。
丁老太越想越覺得心口疼,旁邊的康老太見她半晌沒
吭聲,忙同她說話,問她有沒有事兒。
“沒…”丁老太心裡苦啊,偏偏還得幫著遮掩一下,免得孫子將來真討不到媳婦兒了,那可就太糟了,“我就是想起宋家那倆姑娘,模樣條子都好極了。小的那個長得尤其好,就是看著臉嫩了點兒,孩子氣太足了;大的模樣是沒那麼出挑,可我瞧著是個能持家的。”
“真的?那讓我家那幾個臭小子也瞧瞧唄,人呢?在哪兒呢?”
“不是剛走了嗎?大概是覺得這兒沒啥事兒,溜回家了?”關鍵時刻,丁老太警覺了。誰叫他們這幾家,也不知道怎麼了,多半生的都是渾小子,哪怕家裡有閨女的,也是排行靠前的,這會兒彆說嫁人了,孩子都能滿地跑了。再想到康家那一竄的老光棍、小光棍,丁老太彆提有多懊悔了。
當下,她趕緊閉了嘴,拉著康老太扯起了旁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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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謝少忙著跟他的小夥伴兒們倒苦水的時候,喜寶這邊卻差點兒逼死了醫生。
彆看隻是個小衛生所,來來往往的人還真不少。想也是,這兒是京市又不是鄉下老家,生了病不興熬著,也沒有赤腳大夫,除了上京市中心醫院,也隻能往這兒來了。偏巧,因為最近季節轉換,傷風感冒的人還真不少,喜寶和春芳愣是等了好一會兒,才總算是輪到了。
等喜寶排好隊掛完號,扭頭一看,她姐已經沒了蹤影。好在,喜寶雖然某些方麵遲鈍了點兒,日常生活裡倒是通透得很。在微微一愣之後,就急忙忙的問了路找廁所去了,總算在幾分鐘後,找到了差點兒沒鑽到蹲坑底下去的春芳。
“寶…”
春芳欲哭無淚,她一直覺得自個兒的胃是鐵打的,明明以前比這還過分的情況也時有發生,甚至前兩年還在老家那邊的縣城裡時,工廠食堂裡還發生過食物中毒事件。同樣都在食堂裡吃過晚飯的這些人,有的當天夜裡就被送了急診,還洗了胃,住院好多天才勉強好轉了,有的則是一晚上跑了無數趟廁所,拉得整個人都虛脫了,連掛水都
止不住…隻有她,就夜裡拉了一回肚子,完了又睡了個香噴噴的覺,第二天早上神清氣爽的起床,完全沒有其他征兆。
鐵打的胃啊!!
就這麼栽了。
“都跟你說了不能吃那麼多冷的東西,你偏不聽。”喜寶也很是無奈,等春芳收拾好自己後,她是死拖活拖的才把人從廁所裡弄出來,費了老半天的勁兒才給弄到門診處,又是一輪排隊後,這才輪到了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