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醜…
聽著這兩個字從喜寶嘴裡出來, 趙紅英隻覺得眼前一黑, 差點兒沒氣得撅過去。她很想問問喜寶, 這是你親生的娃兒不?是不?!
是倒是, 這不喜寶不知道她長了一張怎樣的嘴兒嗎?
這邊的趙紅英已經生無可戀了, 結果那邊護士還在安慰喜寶, 說啥剛出生的孩子都不好看, 等仔細養一養,養胖了長開了,自然會好看的。
喜寶忍著倦意仔細的看了看孩子, 還是忍不住搖了搖頭:“我瞧著挺胖的啊!”
“你趕緊歇著吧!”趙紅英恨不得伸手捂住了喜寶的嘴,聽聽都是啥話,醜啊, 胖啊, 你就不能當一個安靜的產婦嗎?
悲憤不已的趙紅英甚至都沒心情詢問喜寶生的娃兒是兒子還是閨女,見剩下的事兒有護士操持, 她忍不住起
身扶著牆走出了產房。
扶牆是因為她腿軟…
產房外頭, 謝家和宋家的人都陸續到了, 一見趙紅英這顫顫巍巍的模樣, 哪怕剛才隱隱約約有聽到孩子的哭聲, 那也不能肯定就是自家娃兒,忙齊刷刷的將目光集中在了趙紅英臉上, 爭搶著問:“生了沒啊?”
“孩子咋樣了?”
“男的女的?”
趙紅英先是點頭,後是搖頭, 這天兒本來就熱, 可把跟前這一群人給急得一頭一臉全是汗,擦都來不及。好在,略緩了緩後,趙紅英還是開了口:“生了,都好,我沒注意是男是女。”
——她光顧著注意那句‘真醜’了。
男女很重要嗎?假如孩子真應了喜寶那句話,有這麼兩個相貌出眾的父母,自個兒卻醜不拉幾的,你讓孩子怎麼活?這麼一想,似乎還是兒子好,再醜還能醜得過毛頭?
“媽,你在裡頭乾啥呢?咋連孩子是男是女都沒瞧見呢?”宋衛國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他可是早就聽春梅提過
了,現在年輕小夫妻生孩子都喜歡往醫院裡跑,說什麼既安全又不遭罪,這具體咋樣他是不知道,可都在醫院裡,旁的活兒有彆人來做,咋他媽連瞄上一眼都不會了?還不如以往在老家那會兒,生火燒水、接生洗涮,一溜兒全做了,還不帶遺漏男女的。
正這麼想著,宋衛國還想抱怨兩句,抬眼就看到趙紅英黑著臉殺氣騰騰的瞪著他,頓時兩腿一軟,趕緊改口:“媽,您可受累了,強子你倒是扶著點兒你奶啊!”
又一年過去了,強子和大偉再度換班,可憐的強子覺得自己大概也許可能…活不到年底了。
扶著趙紅英走到旁邊靠牆的椅子上坐下,在外頭人五人六的強子,這會兒卻慫慫的縮在一邊,而離他大概三五步遠的地方,則戳了個人形木頭樁子,那玩意兒還有個名兒,叫癩毛頭。
毛頭:…我不就是離開家去外頭拍了一年戲嗎?咋走的時候妹子剛相親失敗,回來了卻連娃兒都有了?
就在這時,產房裡頭的護士走了出來,大概是因為謝家早就跟醫院打好了招呼,人家護士徑直走到了謝母跟前:“是個大胖閨女。”
趙紅英剛還嘀咕著喜寶不會說好話,啥醜啊胖的,還祈禱著最好生個兒子,寒磣就寒磣唄,畢竟男人又不怎麼看外貌。結果,這才祈禱著呢,就聽到了“大胖閨女”這四個字。
一時間,她的悲傷逆流成河。
聯係喜寶在產房裡說的話,那豈不就是個又醜又胖的閨女?涼了涼了,徹底涼了。
相較於趙紅英這邊的絕望,謝母反而樂淘淘的:“好,閨女好,我家大兒媳生了個胖小子。”又對宋家這邊說,“我們老謝家,長崢這輩兒有六個小子兩個丫頭,往下這不是攤上計劃生育了嗎?又是五個小子,要是政策不變,這娃就是他們這一輩兒獨一個姑娘了。”
平心而論,鄉下人家極少有不重男輕女的,這要是擱在早些年,大不了來一句“先開花後結果”,可如今這不是政策變了嗎?每家每戶都隻能要一個孩子,一聽說生了個閨女,老宋家這邊就有些尷尬,再聽人家謝母已經定了基調,忙跟著附和。
謝母何等的人精,見他們這樣立馬就明白了過來,不過她也不以為意,說白了這是他老謝家的孩子,她這個當
奶奶的都不說啥,作為外祖家,傻了才會拆台子呢。
好在這個時候,產房裡頭有了動靜,因為是順產,喜寶和剛出生的孩子都被推了出來,再度回到了先前住的單人病房裡。
趙紅英也顧不得為外曾孫女的顏值和身材擔憂了,趕緊攆了上去。一群人又風風火火的轉移陣地,衝到了病房裡。
眼見人多,趙紅英一個眼刀子下去,當下老宋家這邊就退了大半,也沒完全離開,就是沒敢再往病房裡頭去,而是縮頭縮腦的待在外頭走廊裡,時不時的往裡頭瞄一眼。
喜寶已經又累又困的,雖然周遭有些吵鬨,可回到病房後沒多久,她就盹過去了。可沒過兩分鐘,她就被一陣大哭聲吵醒,卻是剛出生的大胖閨女“嗷嗷”的哭了起來。
謝長崢早在半個月前就跟護士討教了抱孩子的正確方式,其實他家裡侄子多,以前也不是沒抱過,就是剛出生的孩子太軟了,他還是得重新學習。
等閨女入了手,他第一個反應是:“怎麼這麼重?”
見閨女哭得慘烈,他又趕緊把孩子交給謝母,“媽,你掂量掂量。”
“喲,得有七八斤吧?”謝母哄了哄,卻幾乎完全沒有效果,孩子該哭還是哭,且一副中氣十足的模樣。
趙紅英瞧著眼熱,剛才在產房裡,她就隻瞥了一眼,就覺得孩子皮膚紅彤彤的,又被喜寶嚇了一大跳,這會兒在亮堂地兒一瞅,仿佛也不是很醜?
伸手跟謝母要了孩子,趙紅英用宛若買豬肉的手法數量的掂了掂,肯定的說:“八斤一兩。”
“喲,那是怪不得喜寶的肚子會那麼大了。”謝母道。
“如果不是跟小叔重了名,這個小名倒是容易取了。”謝長崢幫喜寶拉了薄被,示意她先眯會兒,喜寶也想睡啊,這不是孩子“嗷嗚嗷嗚”的哭個沒完嗎?
折騰了有半小時,大胖閨女終於盹了過去,病房裡也終於恢複了昔日的寧靜。
那些瞎湊熱鬨的宋家人都被趙紅英連推帶攆的給轟走了,隻除了老宋頭,以及完全石化了的毛頭。
謝家這邊,謝長崢鐵定不會走,謝母還想著親自跟家
裡的老太太說一聲,告了聲饒,就先行離開了,橫豎請了專業護士輪流值班,光人手來說,是絕對足夠的。
喜寶是午飯以後發動的,出產房時已經是傍晚了,可她一點兒都不覺得餓,隻感覺身上所有的骨頭好像被打碎又重組了一遍,除了疼之外,還有無窮無儘的疲憊和困意。等大胖閨女一閉嘴,她就妙睡過去了。
這會兒,趙紅英摟著睡得噴香的外曾孫女,謝長崢和老宋頭都在旁邊瞅著,因為剛見識過這娃兒的哭功,他們都不敢伸手碰觸,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唯恐又把這胖姑娘給惹毛了。
還是趙紅英淡定,仿佛在接受了外曾孫女又胖又醜這個設定後,單就是愛哭這個特性,完全算不了什麼。再說了,誰家孩子剛出生的時候不哭?不哭也得把她打哭,哭聲越響亮就證明孩子身子骨越好,腦袋瓜越聰明!
典型的性子就是毛頭。
“毛頭呢?老頭子,你去安慰一下毛頭,這孩子也挺慘的。”後知後覺的,趙紅英心疼了下毛頭。
可不是挺慘的嗎?也就離家一年,就好像錯過了一整個世界。
妹子相親了,妹子定親了,妹子結婚了,妹子懷孕了…喏,也算是毛頭來得湊巧了,起碼趕上了妹子生娃。
一想到毛頭在短短幾個小時裡遭受的煎熬和磨難,饒是鐵石心腸的趙紅英,也不禁替他鞠了把辛酸淚。
毛頭在老宋頭的召喚下,僵硬著身子同手同腳的走進了病房,兩個比皮膚更黝黑的眼珠子先是直勾勾的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妹子,過了差不多半刻鐘後,又將目光挪到了趙紅英懷裡的胖娃兒上——就是那種眼珠子不懂,脖子平移的超高難度動作,配上他懷疑人生的神情,令人忍不住心生同情。
慘啊,真是太慘了!!
瞧,把人孩子都給嚇傻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久到趙紅英開始認真的思考,萬一毛頭這孩子真給嚇傻了該咋辦時,毛頭終於一步一挪的蹭到了她跟前,用無比虛弱的聲音問:“奶,現在是幾幾年?”
趙紅英:………
毛頭想起他以前演過的《西遊記》裡麵,有“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說法,他覺得這個解釋還算靠譜,不然
咋就變化那麼大呢?
當然,他最終還是失望了,繼續戳在病房裡瞪著喜寶剛生下來的大胖閨女,開始了新一輪的思考人生。
喜寶這一覺直接睡到了天黑,而且她還不是被餓醒的,也不是自然醒的,完完全全就是被她的大胖閨女給嚎醒的。
一覺醒來,喜寶覺得,她的閨女好像比剛才又胖了一圈,尤其那哭聲,仿佛更嘹亮了。想起以前哄過扁頭和宋東宋西,也不是咋哄,一般說一句“彆哭了”了,幾個孩子就會瞬間老老實實的,她也試著對自家閨女說了聲,可惜,毫無效果。
大胖閨女還是剛才咋哭現在還是咋哭,扯著嗓子嗷嗷叫,就是光打雷不下雨,一滴眼淚都沒有。
趙紅英隱隱覺得有些奇怪,可因為這一天發生的事兒太多了,她也就沒在意,而是站起來摟著孩子在房裡走了兩圈,等哭聲小點兒了,才說:“這娃兒叫啥好呢?我看,要不就隨癩毛頭,叫…胖丫頭吧。”
喜寶還活在夢裡,一旁的謝長崢差點兒沒給嚇趴下,他就不明白了,為啥他的閨女要隨毛頭呢?
這時,之前一直跟個木頭樁子般的毛頭,徒然間一躍而起,大聲說:“就這麼辦!她小名就叫胖丫頭,大名叫謝丫頭!”
謝長崢:…我謝謝你全家!!
胖閨女——哦不,胖丫頭還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已經被極其草率的定了下來,剛被她阿太哄得弱下去的哭聲,隨著毛頭的這聲大叫,“哇”的一聲再度響起,而且比剛才更為嘹亮也更為慘烈。
這下,除了胖丫頭之外的所有人都用無比譴責的目光看向了毛頭。
毛頭:…好的,我閉嘴。
…
因為是順產,喜寶隻在醫院裡待了三天,其實也可以繼續待下去的,可她深以為醫院不如家裡舒服。於是,在醫生確定她的身體無恙後,就讓她出院了。
自然,胖丫頭也隨之離開了醫院。
考慮到老謝家那邊時不時的會有人過來看胖丫頭,老宋家的房子又不夠大,兩下一商量,就決定讓趙紅英跟著走,她主要就是負責哄著丫頭,旁的事兒還是有專人管著
的。
事實上,胖丫頭也有人管,就是彆人都哄不好她,唯獨隻給趙紅英麵子。
“丫頭喲,就跟她媽小時候一樣,黏我。”趙紅英心裡美滋滋,想著醜點兒就醜點兒吧,自家的娃兒自家疼,再醜她也不嫌棄。
碰巧過來看喜寶的張秀禾認真的回憶了一番,她咋不記得喜寶小時候黏人了?明明是全家所有孩子裡頭最乖巧的一個,尤其當時又有癩毛頭那個混賬小子作為對比,襯得喜寶格外得討喜。
可這話,張秀禾可不敢說出來,跟婆婆作對沒好處,尤其她婆婆比一般人更為彪悍。
張秀禾默默的選擇了閉嘴,隻湊到跟前低頭瞧胖丫頭:“這孩子長得可真有福氣。”
是挺有福氣的,肉嘟嘟的大餅臉,因為肉太多,都快被把五官給擠沒了,反正兩隻眼睛已經擠成了一條縫,真有福氣啊!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丫頭滿月這天。
這一天,家裡人在飯店裡訂了二十桌,邀請親朋好友
吃喝慶祝丫頭滿月。
一個月的時間,如果是成年人,興許變化不大。可丫頭是個剛出生不久的小寶寶,從剛出生那會兒叫人嫌棄的紅皮膚,到現在已經徹底白皙了起來,加上這一個月來,她真正使出了吃奶的勁兒來吃奶,把自個兒養得是白白胖胖,一眼看過去,就像是個大肉包子。
唉,彆人家的娃兒是小團子、小包子,隻他們家的就像個特大號的肉包子!
肉包子就肉包子吧,偏偏來喝酒的賓客裡頭,有人就瞅著丫頭看了小半天,吭吭哧哧的憋出一句話:“這丫頭咋長得那麼眼熟呢?”
眾人一瞧,好像是挺眼熟的,可瞅瞅當媽的喜寶,以及當爹的謝長崢,並不覺得有多少相像,真要說的話,膚色挺像的,白嫩得很。
本以為這隻是心理作用,可隨著類似的話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多,頻率也越來越高後,趙紅英開始發揮名偵探的能耐,挨個兒的給盤查過去。
喜寶和謝長崢已經排除了,那緊接著就是謝長崢他父母哥哥了,還有他那個已經六歲了的小侄兒。沒找出真相
來,趙紅英就繼續查找,在老宋家這邊,一個一個的看過去,甚至還特地回憶了一番人在老家的宋衛民和袁弟來的長相。
沒有,依然沒有。
在這過程中,毛頭還特地過來湊熱鬨,口口聲聲說他外甥女像他。這不是有句老話說,生兒子像舅,生女兒像…哦,那就是老謝家的鍋了。
明明已經排查過了一遍,趙紅英在聽了毛頭的話,又動手抽了他一頓後,再度將懷疑的目光對準了老謝家那邊。可謝長崢並沒有親姐妹,堂姐妹、表姐妹倒是有,可跟丫頭完全是兩個類型。
這是咋回事兒呢?
終於,在丫頭滿周歲的時候,真相曝光了。
謝長崢請了個拍照師傅全程跟隨,不單給小壽星丫頭拍了一摞照片,還讓家裡每個人抱著她擺拍。當時,大家夥兒還沒覺得有問題,直到照片洗出來了,攤在床上看,丫頭吭哧吭哧的爬過去,抱著一張照片,笑得牙豁子都出來了。
那張照片裡,趙紅英笑得見眉不見眼,兩眼是真的眯
成了一條縫,而她懷裡的丫頭,興許是湊巧,正好衝著照相機,也笑眯了眼。
一老一少,笑得幾乎如同是複製黏貼,更要命的是,除了這一模一樣的表情,連帶臉型、五官、氣質…就好像是趙紅英做了磨皮和增白後的效果圖似的,那可真的是一般無二。
趙紅英有點兒懵。
半刻後,她摟上丫頭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想她這輩子生了四兒一女,底下更是十來個孫子孫女,之後想來曾孫、曾孫女、外曾孫、外曾孫女一大堆。可能跟她長得這麼想的,隻怕就丫頭這獨一個了。
高興到幾乎要飛起的趙紅英,當下就把這個重大發現告訴了每一個人。
“丫頭像我!”
“我家寶那閨女喲,長得可像我了!”
“真的一個樣兒,那眉眼那臉盤子,就跟照鏡子一樣。哎喲,這孩子真可人疼啊,阿太的胖丫頭,阿太的好丫頭!”
趙紅英是高興了,家裡其他人卻是懵了,隻除了喜寶
。喜寶本來就是個奶寶,見閨女長得像她奶,在短暫的驚訝後,也跟著高興起來。
哦對了,丫頭也很高興,雖然她壓根就不知道自個兒在高興些啥…
興許是為了不讓親媽和阿太失望,丫頭在趙紅英每天辛勤的投喂下,身上的肉肉急速增長,很快就發展成了身高和腰圍等同的滾圓形肉球,配上餅臉和小短腿兒,真叫人擔心她走著走著就“啪嘰”一下摔地上,然後滴溜溜的滾走了。
幸好,這麼慘烈的事情暫時還沒有發生。
丫頭一周歲後不久,就到了九月開學季,喜寶因為早先缺課太多,隻能從頭開始上,好在她肯下苦功夫,加上丫頭又有人帶,倒是不至於耽擱她繼續進修。
與此同時,謝長崢也因為去年換了單位今年又遇到提乾,忙得不可開交。
夫妻倆都覺得不能光由趙紅英帶著丫頭,畢竟趙紅英年歲大了,怕她吃不消。仔細商量了一番後,終於決定讓丫頭兩邊跑,謝家待半年,宋家待半年。當然,具體還得看丫頭的適應能力,不行的話再商量。
事實證明,大家夥兒擔心太過了。
丫頭的適應能力非常之強大,十五個月時,她第一次去奶奶家玩,就把大了她整整五歲的堂哥給打趴下了。
謝遠誌都懵了,他就是瞅著眼前這個大肉團子蠻好玩的,想上去試試手感,結果也不知道咋了,大肉團子伸出肉乎乎的拳頭,一下就砸在了他臉上。疼倒是不咋疼,卻把他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後又“噗通”一下,仰麵摔了個四腳朝天。
堂兄妹第一次交鋒,以謝遠誌嚎啕大哭的去找爺爺奶奶為終點。
哦不,應該是中點。
沒一會兒,謝父和謝母就被大孫子拖過來了,瞅著大孫子哭成這樣,他們還道是叫其他兩房的大孩子給欺負了,畢竟像謝長崢的大堂哥、二堂哥家的兩男娃兒,都已經上學了,最大的都十歲了。
結果,就看到矮墩墩的丫頭戳在客廳裡,一臉懵圈的看著剛才那個討厭的小哥哥拖著奶奶過來。
丫頭雖然不認識小堂哥,可她是認識奶奶的,畢竟以前住在自家時,奶奶也常過來看她,尤其是奶奶,最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