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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奇怪的是,有棲川月卻一點都不警惕,甚至不想去維持那該死的偽裝、隻想將真實的自己儘數展現在琴酒麵前,隻想讓翠綠中礙眼的墨色儘數消散、再也沒有辦法纏上來,隻想說一句……說一句什麼?

這種感覺類似於見到卸下偽裝的基德時,卻遠比那時要更加洶湧、幾乎無法保持理智。

有棲川月極力壓製住內心不知名的湧動,表現出自己性格下應該有的對待琴酒的反應。應該不在意、不重視、像對待一個普通的組織成員、以及隱約的不待見。

琴酒似乎沒有發現有棲川月的不對勁、又好像發現了但卻什麼都沒有,那雙暗沉沉的綠眸就那樣看著他就好像洞悉了他一切想法——不是太宰治那種出於對人性和世界的了解而知曉一切的洞悉,更像是因為對他這個人的了解。

然後那種情感在有棲川月逐漸恢複平靜後儘數消失。

琴酒盯著有棲川月藤色的眼,啟唇,低沉有磁性的聲線像他的主人一樣神秘而危險:“…滾下去。”

也許這就是殺手的通病吧,乾多了見不得光的事多少心裡都會有些不正常。

有棲川月聳聳肩,把寶石丟到琴酒的懷裡轉身就要走,卻聽到車門打開、下車、急促的皮鞋踏地的腳步聲。

然後,手腕覆上一隻冰涼的手。

不是皮質手套的觸感,肌膚貼著肌膚。

琴酒把手套摘掉了,緊緊地握著有棲川月的手腕不肯鬆開。

“不要讓我再重複,滾下去,伏特加。”

他沒有回頭,仍是那樣深深的看著有棲川月,在伏特加忙不迭的從車上下來後,將有棲川月按在副座上,自己坐回駕駛位,收起頂篷揚長而去。

伏特加一個人留在原地,看著車尾氣,回想著剛才兩個人間微妙的氣氛目瞪口呆。

他心裡浮現出一個驚天動地、卻又無比合理的想法。

難道斯皮圖亞斯根本不是要和他爭什麼小弟的位置,而是要當他未來大嫂?

*

把他拉上車之後琴酒就不發一言,路燈的光從車窗透進來一盞又一盞。

有棲川月本以為琴酒是要問自己近野堅的情報、已經在心裡過了一遍草稿後也不見他開口;又以為琴酒是要送自己回去、以此表示自己情報能力強悍暗示他不要被抓到小辮子,卻在第二次經過同樣的路牌後發現琴酒根本就是在繞圈子。

“琴酒,我記得你最討厭組織裡的那些神秘主義者,怎麼自己也開始學他們的作派了?”有棲川月歪靠在座椅上,懶懶地打了個哈欠,“你要問什麼就問,我懶得跟你在這玩什麼心理戰。雖然boss讓我暫時歸屬你的行動小組,但我始終還是boss直係,想對我用什麼手段還是省省吧。”

他是真困了,淩晨到現在身體心理都沒休息過,坐到車裡後眼皮更是止不住往下壓,又強撐著最後一點堅持不肯在車裡就睡過去,隻想趕快到家好好休息。

但是、嘖,明明計劃裡和琴酒處在對立麵是必然的一環,但真的說出這種挑釁、或者根本算不上挑釁隻能說惡劣的話時還是有些彆扭心虛。

有棲川月轉了個身麵向車窗,緊緊閉著眼逃避思考。

開車的琴酒看了一眼車窗、又是一眼,像是想說什麼,最終又將萬分情緒收回心中,話語在口中流轉許久,選了個恰當的形式說出口:

“兔子在組織裡活不久,斯皮圖亞斯,你在害怕什麼?”

……你才怕了!

有棲川月小幅度的狠狠蹬了空氣一腳,用閉目養神拒絕交流的想法一改,轉身搶過琴酒的帽子後重新轉了過去,把帽子扣在自己臉上賭氣似的開始醞釀睡意。

倒真的睡了過去。

不過五分鐘,琴酒就看到身旁的人原先緊繃的身體放鬆,傳來清淺的呼吸聲,他把帽子取了下來,就看到比起記憶中成熟了許多的五官再次以不設防的姿態出現在自己眼中。

熟悉的氣息變得淺淡,有棲川月皺了皺眉,像是要醒來的樣子。

琴酒沉默著把帽子扣了回去,調暗燈光、放平座椅。

一路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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