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2 / 2)

為什麼?

強硬了一輩子的中村煌陷入了迷茫。

有棲川月沒有理會心思各異的眾人,朝衝矢昴揚了揚下巴。

成為眾人目光中心的衝矢昴表情僵硬,幽怨地瞥了一眼有棲川月,得到對方理直氣壯的回望後,深吸一口氣:

“啊!!!”

和伊禮奈美聲線近乎完全相似的、驚恐的尖叫。

虛掩著的房間門突然被撞開,衝進來的那個人捂著撞門的那隻胳膊焦急大喊:“發生什麼事了,老師怎麼了?!快報警,叫救護車……”

表情裡的擔憂緊張毫不作偽,不顧自己受傷的手臂、第一時間關心自家老師,這種尊師重道的精神也十分讓人敬佩。

但……來人沒有看到包間裡出現他預想的混亂場麵,反而是所有人都好好的、詫異地看著獨自演一出大戲的他。

表情像風乾了的泥土一樣片片碎裂。

“中平隼人?”

在座所有人的表情各不相同。

中村煌還沒有完全了解事情的發展,對這個一貫沉默的學生突然這樣的作態隻覺得十分詫異。

或者他沒敢去往更深的地方去想。

而伊禮奈美和吉川健太的表情就很有趣了,先是對對方為什麼會從門外衝進來感到不解、再就是一點不太明顯的找到依靠的放鬆,在之後聯想到之前有棲川月和衝失昴的所作所為,就明白了事情的真相,看向中平隼人的眼神憤恨陰戾。

有棲川月沒興趣看他們演什麼宮鬥戲,直截了當的開口問:“中平隼人,是吧?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中平隼人沒想到自己的計劃會出這種紕漏,明明他已經計劃好了一切!

先是挑唆起伊禮奈美和吉川健太兩個蠢貨的不滿,再提出惡作劇讓那個挑剔惡劣的老頭子吃吃苦頭來解氣。

等他們兩個開始為這個計劃做準備的時候,他找機會偷偷用準備好的毒藥替換掉他們兩個人準備好的東西,再在他們下手的時候溜出房間——

他準備的毒藥發作很快,而且最開始的症狀和伊禮奈美兩個人找來的整蠱藥水效果相似,根本發現不出什麼不對。

而等他們發現真相的時候,中村煌早就已經沒命了,自己又不在現場,所有的線索都會指向那兩個傲慢又無知的蠢貨。

恐怕直到進了監獄,他們也不會知道事情的真相吧。

中平隼人對這個計劃能否成功無比肯定。

現在,這個完美的計劃都被這個突然出現的所謂師叔破壞了!

但就算再恨,他也不能表現出來一絲一毫。

老頭子沒死,那兩個蠢貨受了這麼一次驚嚇估計也能明白自己挑唆的真相,自己之後的日子估計會很難過。

但隻要不被抓進去,隻要沒有證據,他們就不能光明正大對自己做什麼!

“有棲川…師叔,你這是在說什麼?我剛剛一直都在外麵,根本不知道裡麵發生了什麼,該說什麼啊?”中平隼人臉上出現一絲無措。

是讓現在的伊禮奈美和吉川健太都覺得極為諷刺的老實、懦弱。

他們之前就是被這個人的偽裝欺騙,真以為他就是個沒膽子的老鼠,才信了他的鬼話想著整蠱老師撒氣。

直到現在他們才明白,老鼠哪有什麼好不好欺負的,這東西就是看著礙眼,想收拾又臟手,不小心被咬上一口,更是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他們差點就被這隻老鼠給咬死了!

兩人有心想衝上去揭開老鼠的真麵目,但看了看作為受害人仍定定地坐著的中村煌,以及一點都不為中平隼人的狡辯而流露出一絲焦慮的有棲川月,默默地退了回去。

算了,大佬都不著急,他們竄什麼竄呢。

中平隼人又看向中村煌:“老師,我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啊?有棲川師叔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我已經當了您三年學生,今年就要畢業了,您應該很了解我,我一直都膽子很小的。”

“是啊,你膽子很小,又不愛說話,每天隻是自己一個人默默做項目。”中村煌歎了口氣,眼神晦澀難辨,“我也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到底是有什麼誤會?”

“才會讓你這麼恨我,恨不得讓我去死!”

眾人都默契地沒有提及的真相就這麼被暴露在陽光下。

衝失昴皺眉,並不讚同中村煌衝動的做法。

首先,茶壺裡有毒隻是有棲川月的猜測,沒有明確的檢驗報告。

其次,即使裡麵真的有毒,也沒有證據證明這個毒是針對中村煌一個人的謀害行動,大可以推說是想要殺了任何一個人。

畢竟這壺茶隻有中村煌一個人能喝隻是他們這群師生之間默認的規則,並不是什麼眾所周知的規定。

而且,在剛才短短的時間裡,他通過手機向伊禮奈美兩個人詢問了事件經過。

把全部希望放在有棲川月身上的兩個人也對“有棲川月的助手”衝矢昴十分信任,一股腦的就把所有細節都告訴了他、順帶還有他們買整蠱藥水的證明。

也就是說,如果拿不到證據、找不到線索,所有的焦點都會集中在伊禮奈美和吉川翔太兩個人身上。從他們身上也隻能找到整蠱藥水的線索。

如果負責這起案件的人員嚴謹一點,會對兩人相應處罰後繼續追查;但如果不夠負責的話,就會把兩人打成真凶草草結案。

以上都是針對案件的理性分析,如果是從人性角度分析的話——

中平隼人這種想要報複都得靠利用他人達成目的的性格,隻會更讓中村老師生氣吧?

而且,有棲川月應該是對怎麼讓中平隼人承認罪行有自己的想法了吧?中村老師就這麼把事情捅出來,打亂了他的計劃,他也不生氣?

這可不像自己認識的那個性格惡劣的少年啊。

有棲川月有計劃嗎?

有的。

從看到那個竄出去的黑影以及伊禮奈美兩人支支吾吾不肯說實話開始,他腦海裡就列好了接下來每一步的具體路線。

包括中平隼人死皮賴臉不肯承認的處理方案、賣可憐中村煌心軟的處理方案、以及該怎麼一個不落把這三個逆徒打包送監獄的多條路線。

但他忘記了中村煌是個不會拐彎的直脾氣,也不會像他的下屬一樣必須無條件執行他的決策。

因為中村煌不是他的下屬,而是他難得的忘年交、好兄弟?

計劃被徹底打亂,但有棲川月卻沒有像衝矢昴預想的那樣記中村煌一筆等以後暗戳戳報複回來,而是頗為愉悅的重新排了個更讓中村煌痛快的計劃,向中平隼人發難。

當然,這個愉快並不包括對中平隼人。

“明明你在門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尖叫的也是伊禮奈美,你卻一進來就問老師出了什麼事,這是為什麼?”

“包間裡都是認識的人,飲食的安全程度也可以保證,為什麼你一進來就說要報警,叫救護車?”

“那、那是因為我聽到奈美和健太商量要對老師下手,我才……”中平隼人下意識扯出伊禮奈美和吉川健太這兩麵盾牌。

有棲川月沒有理會,輕描淡寫地拋出最後一個問題:“你說你一直呆在外麵,可我看到你是在伊禮奈美從茶水間出來後才溜出包間,不要說我看錯了。”

一部手機在中平隼人眼前一晃而過。

“還有,你明明知道伊禮奈美和吉川健太兩個人有所行動,卻不告知你的老師,而是在他們要下手的時候躲出去,為什麼?”

“你,就是……”

“我不是!你沒有證據!”中平隼人厲聲打斷了有棲川月的話,尾音顫抖中帶著恐懼。

有棲川月絲毫不受他的影響,淡定地說完下半句:“……就是他們的幫凶吧。”

話音剛落,警笛聲由遠而近,最終停在和包間一牆之隔的院落中。

僧人們接到消息,紛紛迎了出來,客氣又不失強硬地把包間中帶去在院中等候的警察那裡。

中平隼人、衝矢昴以及中村煌就看見有棲川月和僧人們說了些什麼。

然後中平隼人就看到那幾個人高馬大肌肉健碩、一拳能打死三個他的僧人點了點頭,退出了包廂,還順手關上了門。

“怎麼了,有棲川師叔?您還有什麼高見嗎?”

中平隼人簡直壓抑不住自己的喜悅。

有棲川月和那個衝矢昴給他的感覺很像,但又不同。

衝失昴身上有一種不敢直視的銳光,仿佛能夠將他一切見不得人的東西挑開到陽光下,他既畏避又厭惡,更想將他拉下泥潭裡。

有棲川月同樣是那種最讓他厭惡的外表出色又能力優秀的類型,但看到有棲川月時他的心裡卻隻有濃濃的恐懼和逃避,根本不敢去接觸太多,仿佛隻要接近就會被灼燒成灰一樣。

他本來以為自己這次死定了,有棲川月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為,自己一定沒有辦法在逃脫,

可下一秒,就從對方口中得出自己是幫凶的結論。

幫凶?多可笑!他、一手製定了這個計劃的人,居然是個幫凶?

有棲川月也不過如此嘛。

他心裡興奮又可惜,甚至想著等洗脫罪名後,要怎麼回報有棲川月同樣的“驚喜”。

有棲川月並沒有理會他,而是分彆對衝矢昴和中村煌說了什麼後,兩人就先走了出去。

他自己則拉著把手,站在門口。

中平隼人猜測這是有棲川月對自己示弱的表現,得意洋洋、大搖大擺的準備穿過大門。

然後,在擦肩而過的一瞬間,他聽到有棲川月的聲音。

音量不小,但中平隼人卻聽不清楚,好像來自遙遠的遠方,或者是腳踩著的地麵的更深處。

大概是來自地底吧,不然那個聲音為什麼會帶著如此刻骨的寒意、凍得他想要發抖呢?

“中平隼人,你真的很有意思。”

“和你說這種話讓我有點惡心,但是不得不承認,你確實讓我有了點興趣。”

“我知道你是真凶哦,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揭穿你嗎?”

“日本的法律還是太寬鬆了,殺人未遂根本判不了多久嘛,那樣的話對你真的很可惜欸。”

“還是讓你當個幫凶好了,等你從那裡出來了,才是真正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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