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2 / 2)

有棲川月扭頭就想走,然後就被提前發覺的中村煌捏著後脖頸摁在他的位置的對麵。

中村煌歎了口氣:“你還是以前那樣,犟得不行,但是比起剛認識你的時候要多了不少人情味。”

“看來是交到好朋友了啊,月。”

一改剛才耍賴幼稚的模樣,中村煌現在才表現出了一個老人特有的寬厚溫和,以及摸爬滾打數十年磨練出的洞明。

不隻是表麵上的從冰冷到隨和,更多的變化在周身散發的沒有牽絆的虛浮變成了會開玩笑、會威脅人的生動鮮活。

如果還是以前,那有棲川月現在絲毫不會被觸動。但現在的有棲川月已經不是之前的有棲川月,而是鈕鈷祿·月了!

被中村煌用看小輩的慈愛目光洗禮的有棲川月隻覺得渾身不自在,從頭頂開始到脖子都滾燙,他下意識拿手捂在臉上汲取那一絲涼意,又輕又細的聲音從縫隙裡含含糊糊地飄出來:

“也、也沒有很多,就那麼一兩個。”

有棲川月指的是上一個世界認識的那些人。

但在場的兩個人卻毫不意外的誤會成了自己/對方。

衝矢昴看向有棲川月的目光更加慈愛(什),而中村煌看著衝矢昴的眼神也更加欣賞。

隻有朋友們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彆扯開話題,你先好好交代,你到底是怎麼了?”

有棲川月終究不是會被情感影響太久的性格,隻默默感動了一分鐘不到後,就重新拐回了正題。

中村煌也沒有再敷衍,沉默了片刻後,問:“也不是什麼大問題,隻是……”

“我在想,是不是我做錯了,我不該要求學生遵循以前師徒那一套,像其他導師那樣和年輕人打成一片?”

“隼人說我就是拿一個大項目吊著他們往前跑,如果看穿了那是根蘿卜、不想往前衝,還會被我罵沒出息。”

“可是不都是這麼過來的嗎?跟在師父手下學習,學成才能乾大活,沒有熱情沒有衝勁就是乾不了這行啊,我說錯了嗎?”

中村煌的背一向挺得筆直,從不駝背。

按他的話來說,就是要有像屋柱那樣的脊梁骨,寧折不彎!

這是他年幼時、飄洋過海去學手藝的那個東方師父交給他的。

但此時,從衝矢昴的方向看過去,他卻微微躬起了背,像馱著一座難以背負的大山,終究無法反抗命運的力量。

他確實錯了。衝矢昴想。

他錯在太墨守成規,不隨著時代而變通;他錯在以為現在的人還像過去那樣執著而堅定;他錯在以為所有人都和他一樣是為了信念而活。

同樣,他也承襲了老一輩慣有的執拗,一切以悟字為先,一個問題但凡問第三遍都會被罵個狗血淋頭,他們這群人裡少有能被他看得過眼的。

總而言之,中平隼人心理扭曲、手段過激,這其中難說沒有一直以來中村煌給他的壓力太大的原因。

隻是,有棲川月恐怕不會這麼說。

“你沒錯。”有棲川月堅定地回答,“你經曆的比他們隻多不少,才有了現在的成果。你希望他們也能有所成就,因此才嚴格要求。”

“受不了是他們太脆弱,和你有什麼關係?”

中村煌其實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毛病,也在嘗試改變,但這個隱患突然爆發也讓他難免失落。

而有棲川月毫無立場的偏袒卻將他憋悶全然打消,鬱積的心臟也輕快了不少。

“就知道哄我這老頭子。”

中村煌半是愉快半是無奈地搖搖頭,走出房門:“你們自己玩去吧,我回房間休息休息。”

“還是年紀大咯,不像年輕那時候。歇一歇,緩緩勁兒,晚上就回家!”

有棲川月和衝矢昴站在門口,看著中村煌的背影。

一如過去挺得筆直,又像拿走了什麼負擔一樣,步履都變得輕快。

“你是真的認為老師他沒錯嗎?還是隻是出於偏袒的想法呢?”衝矢昴問。

有棲川月斜了他一眼:“我這個人一向公平公正,說他沒錯就是沒錯。明顯是那群學生太蠢、理解不了老師的話,怎麼就成老師的錯了?”

把所有問題統統歸為學生沒有理解老師的意思,中村煌自己太過守舊的問題是一點兒不說……

不愧是你,公平公正有棲川月!

“那我遇上這種事,你也會這樣嗎?”

“不會。”

“不會覺得我沒錯嗎?”

“我就不會去攔那壺茶。”

日本警察的工作態度沒有讓有棲川月失望,在得到在場眾人一致的“中平隼人幫凶”結論後,對伊禮奈美兩人的喊冤置若罔聞。

留下來搜集物證的警察們也在草草翻了一遍現場、帶走那個茶壺後也緊跟著裝著嫌疑人的那幾輛警車之後下山,其他幾個學生在警察離開後,也一個接一個的跟衝矢昴說明後蹭其他旅客的車離開了淺草寺。

至於為什麼不親口向中村煌說明——

他們是沉默寡言的大多數,不是沉默寡言的傻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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