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氏見到來了,才緩過神兒來道:“鈕祜祿姐姐,有什麼好收拾的?咱們這趟可真是‘陪太子讀書’,白來了一場,真是讓人泄氣。”
“耿妹妹,這不是意料中的事嗎?有什麼好泄氣的?”
耿氏搖了搖頭道:“在王府裡,四爺每逢初一、十五還常去福晉那兒,平日裡也還去去彆的院兒,可這回來圓明園,四爺居然直接和年側福晉住到了一起。姐姐你說,要是福晉下回也跟來了,會住哪兒啊?”
“耿妹妹,可不能胡亂說話,就算來了圓明園,誰知身邊都是誰的人我知道你盼著這個機會可以親近四爺,想把天申抱回來,可前些日子我們也試過了,四爺根本沒有想留下的意思,你也知道四爺向來給福晉體麵,已經決定的事更不會輕易更改。”
“可我們也不能一直坐以待斃啊鈕祜祿姐姐。都說‘生恩不及養恩’,天申和元壽還都小著呢,自然是誰養著和誰親近,這可是我們好不容易生下的孩子,是咱們今後唯一的倚仗。”
“說是生恩不及養恩,可妹妹也該相信天生的母子情分。就像主子爺和德妃娘娘,主子爺是孝懿仁皇後養大的,根本沒養在德妃娘娘身邊,可主子爺心裡一直是念著德妃娘娘的。當時福晉突然要抱走了天申和元壽根本沒和主子爺商量,主子爺回來不就用年側福晉打了福晉的臉麵嗎?可自年節前福晉頻頻往德妃娘娘宮裡去侍候,主子爺對福晉的態度不就軟和了許多?”
“理兒是這個理兒,可姐姐難道不想養自己的孩子嗎?”
“我自然是想的,可福晉是所有孩子的嫡母,想養哪個在身邊都是應當應分的。福晉是主子,我們是奴才,自然福晉說什麼就是什麼。”
“鈕祜祿姐姐,你怎麼如此能忍氣吞聲?就算咱們不成,還可以借外力啊。”
“妹妹想借誰的力?李側福晉還是年側福晉?”
耿氏略一思索就泄了氣道:“李側福晉已經是昨日黃花,年側福晉看起來溫柔順從,可從她行事看得出是個有主意的。她雖然得四爺寵愛,卻從來沒有過輕狂之舉,這府裡下人誰不高看她一眼她的日子怕是比福晉過的還要舒坦,根本沒必要和福晉對上,咱們確實是無力可借。”
鈕祜祿氏隻是含著笑沒有再說話,他和耿氏雖然有幾分交情,但那些更私密的事也不能與她說。
選秀之前,額娘帶她去廟裡上香,臨走時,一個老和尚上前叫住了她,說她前世悉心供奉佛祖,所以這一世給她些忠告。還說她前世是這世上極有福氣之人,生育了天下極貴之人。當時天上打起了雷,額娘就匆匆帶她離開了,因為家裡的馬車太破舊了,要是陷入泥濘就走不了了。
那老和尚似乎還有什麼話要說,可她沒時間聽了。
她當時不懂天下極其貴之人是什麼意思。直到在選秀中德妃娘娘把她指給了雍親王,她突然頓悟,皇家不就是這世上的極貴之家皇帝自然就是這世上極貴之人。
主子爺那個人,她從第一次被安排侍寢就怕他,他那麼尊貴威嚴,可看她的眼睛裡卻沒有什麼感情。等她有了身孕後,福晉和主子爺時常會給她賞賜,但主子爺卻極少來。
不知道男女有了肌膚之親後,感情是不是會變化?她開始盼著主子爺來,連伺候她的翠壺都看出來了。
生元壽的時候,幾乎是九死一生,她聽到了接生嬤嬤的話,主子爺說要保肚子裡的孩子。她是真的害怕了,用了自己最後一把力氣,把腹中的孩子生了下來,也不再想那些不該想的。
去年八月年側福晉入府,她這種身份自是沒資格參加晚宴的,第二日在福晉的院子裡見了年側福晉,隻覺得她很美,是獨屬於漢人女子的柔美。
幾個月裡她不斷聽到下人們議論這位年側福晉,聽說主子爺常去她那兒。她的心頭隻有些微苦澀,這可真不公平,有的人就是生來什麼都有,容貌姣好家世清貴,一來就能得到主子爺的寵愛。
可她不氣餒,她的瑪嬤曾經說過,起先光鮮的人不一定就能風光到最後。有時候,得到果實的反而是不起眼的人。
圓明園,九洲清宴。
到了要離開的當天,年玉嵐確實是舍不得,可府裡還有一大堆事兒等著四爺決策,她自然不太好單獨住在圓明園。
“這是舍不得走了?”四爺看她戀戀不舍的樣子,有些好笑的問著她。
“嗯,是舍不得,很舍不得。”
四爺略有些無奈的牽起她的手說:“好了,先上馬車吧,等萬壽節和弘暉的婚事過了,爺再帶你過來,到時候你讓移栽在九洲清宴的那兩棵葡萄樹就該結果了,一定讓你吃得到。”
“好,到時候還可以釀葡萄酒喝。對了,我,妾身院兒裡去年釀的石榴露酒該是可以喝了,等回去就啟開一罐給爺喝。”馬車緩緩駛離了圓明園,她也開始想著回去的日子,無論在那兒都得把自己的日子過的儘量好,才算不辜負這一世。
“好,爺等著喝你釀的酒。還有,以後隻有爺和你在的時候,不必非得自稱妾身,聽起來不如‘我’顯得親密舒坦。”
“好,那我就聽爺的。”自嫁給四爺,每日妾身來妾身去她差不多都習慣了,但自然還是更喜歡‘我’這個自稱,顯得她和四爺似乎是平等的。
“喵”雪球有氣無力的聲音傳來,看著它耷拉著腦袋趴在角落裡,似乎是不開心。
“雪球,這段時間可把你野瘋了,下回不帶你過來了。”
“喵喵”雪球委屈巴巴的看著她叫著。
“不要裝可憐,我可不吃你這套了,就說九州清晏裡的花兒被你毀了多少?每日裡吃飽了就撲蝴蝶和蜜蜂,撲完了留下一地的殘花,真是不乖的很。”
“喵喵”小家夥的叫聲愈發委屈的看著她,見她不理,又看向四爺。
事實證明四爺對這些萌物比她還沒有抵抗力,一把撈起雪球放在腿上,對她道:“一隻小貓你跟它計較什麼花毀就毀了,下回把它看牢一點兒就成。還有雪球這臉上怎麼好像腫了”
倒成了她計較,九州清晏裡的花兒都是四爺從各地移植來的名貴品種,看來正主根本不心疼。
“不說那些花兒,爺,您可知道它有多調皮前日裡哼哼唧唧跑過來要我抱著,又伸出爪子給我看,一看腫了一小片,把陳安招來一看,居然是被蜜蜂蟄了!還不止一處,臉上也被蟄了。”
四爺聽後先是不可置信,後發出了愉悅的笑聲,好一會兒才道:“被蜜蜂蟄了?一隻貓被蜜蜂蟄了?真是聞所未聞。”
她也是被雪球給蠢到了,一隻靈活的貓科動物,被蜜蜂叮的臉上起包,也是沒誰了。
雪球似乎知道自己在被嘲諷,低著頭乖乖的被四爺擼著毛。因她和四爺挨得很近,不一會兒,雪球就不老實的伸出梅花爪爪拍她。
最後乾脆用兩隻爪爪環住她的胳膊,後腿站在四爺腿上半直立起來,看起來實在有些可憐兮兮的。
看在認錯態度誠懇的份兒上,暫時原諒它吧。
她伸手摸了一把雪球腦袋上的毛,雪球馬上歡脫起來,用舌頭舔她的手,這小東西真是越來越給點陽光就燦爛了。
馬車在王府門口停下,剛下了馬車,就看到福晉已經帶著人候著了。
雪球率先跳下了馬車,這次倒是學乖了,見了福晉等人沒有湊上去,而是乖乖等著四爺和她下了馬車,才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麵。
福晉在主院備了接風宴,她雖有些累了,可也得參加完再回去歇著,福晉看起來這段時日過的應該很不錯,似乎還發福了一點兒。
福晉一邊走著一邊和四爺說起府裡的事兒,她和李氏並排跟在後麵,想起臨走時李氏的身子有些不妥,就問道:“李姐姐身子可好了些?”
“好多了,多謝年妹妹掛念。”
“那就好。”
宴散了後她就回了春棠院,四爺留在了福晉那處。萬壽節和弘暉阿哥的婚事都是府裡的大事,想必四爺還有許多事要和福晉相商。
還沒到春棠院,就看到幾人在門口迎著。打發了小滿幾個隨行的下去歇息,月枝和月菊服侍著她洗漱。
月枝一邊伺候著她洗漱,一邊說起府裡這一個月來的大小事。
她這院兒裡自是沒什麼大事兒,隻是李嬤嬤來過兩趟,把她院兒裡的人敲打了一番,說什麼弘暉阿哥的婚事不能有任何人失了府裡的體麵。李嬤嬤的脾性她早已清楚,這事兒不是什麼大事,隻是聽了讓人心裡不舒服。
還有就是前兩日弘暉阿哥的清暉堂終於擴建完工了,卻有個工匠不小心從屋頂掉了下來摔斷了腿,府裡有下人議論說不祥,已經被福晉處置了好幾個。清暉堂其實本身已經不小了,但福晉疼兒子四爺也沒說什麼,她更是沒有任何意見。
雪球出門了一個月,似乎有些不適應,在院裡各處聞了聞,不知道動物是不是有特殊的標記方式,一圈後它就心滿意足的去睡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早上修了個bug,康熙老爺子生辰是陰曆三月十八日,之前寫的五月四日是陽曆,所以改一下,抱歉!所以四爺和小年去圓明園的時間修了一下,其他無變動吼!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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