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把他當成和咱們寧兒一樣。”
“胡鬨, 他跟你一般大小。”四爺一副當她開玩笑的神色。
“他是個棄嬰, 多可憐啊。也不知他的父母為何這樣狠心?”不知福慧這一世的生身父母是誰?居然會拋棄了他,她曾想暗自調查,可私心裡又不想真正找到,隻想福慧是她的兒子。
“好了好了,怎麼看起來快要哭了?每有大饑荒, 易子而食的事也並不罕見,他被養在柏林寺至少活了下來,還有你的育嬰堂收養的那些孩子,都是有福的。”在獅子園這些時日, 他覺著嵐兒對這慧嘉和尚格外關注, 看來都隻是可憐他罷了,她一直是個良善的女人。
是啊,要是福慧被扔到什麼偏遠的地方,不定還能不能活下來,要是那樣,她會恨不得殺了自己。“也或許他的父母不是有意的, 隻是迫不得已。他那麼好的孩子,哪會不要呢?”無論他是福慧還是慧嘉, 都是那麼好的孩子。
“他是個人才,腦子清楚,為人也灑脫,不是那拘泥眼前蠅頭小利的。要不是個僧人, 爺倒可以舉薦他做個地方官。”
舉薦他做個官員?他本該是你的皇子啊。若不是這要命的意外,四爺登基後,至少也會給他封個和碩親王吧。
這些時日福慧常常開導她,說他並不在意皇家富貴,叫她也不必介懷,那一世他隻活到了八歲,這一世活到了成人,他覺得足夠了。
“那你記得彆叫人欺負了他,我聽說那寺廟裡也並非什麼清閒之地,也有不少爭鬥。”就像那文覺和尚,決不是什麼清心寡欲的僧人。
“爺答應你。他也是為了救爺出過力的,自然不會叫彆人欺負了他去。但是你是我的女人,不準把注意力落在彆的人身上。”
“可他隻是個和尚啊?”
“和尚也不行。”
你要知道他是你的孩子,指定比她這個額娘還疼他。
四爺的身體才剛好些,經不起顛簸,他們這一路就行的十分緩慢,原本兩三日的路程,硬生生到第五日晌午才進了京城東大門。
她本以為要直接回雍親王府,沒想到四爺叫駕車的侍衛直接去江米巷。四爺是想女兒了?年府就在江米巷。
怪不得昨兒在驛站的時候非要洗浴一番,還指名要撒花瓣,不要藥浴。今早還叫她重新給他通頭編好頭發,她以為是因為要回府,四爺想要體體麵麵的,原來還有去他娘家這一層,怕是不想叫彆人聞到他身上的藥味兒。
白大夫和福慧倒不好直接過去,福慧主動提了請白大夫去柏林寺用齋飯,白大夫也說上回的棋局還沒下完,這回剛好分個勝負。見著福慧叫她安心的眼神,她心中也有幾分動容,這個孩子實在是懂事,已經能為她分憂了。
他們的到年府來先沒有知會過,到的時候著實把守門的小廝驚的不輕。她叫小廝不要聲張,帶著四爺進了府裡,正好給父親母親一個驚喜。
父親、母親和寧兒這時大概在蒼鬆院,他帶著四爺過去,還未進門就聽到孩子歡快的笑聲。
“外祖母,這個花花好香呀。”
“哎呦呦小乖乖,你彆摘這個,外祖母叫人再去抱一盆給你摘好不好?這是你額娘養了好些年的茉莉,你外祖父寶貝的很,平日裡都是自己照料著,不許彆人插手。”
“唔~喏,給外祖母。”小姑娘伸手把花花遞給了外祖母。
“給外祖母做什麼呀?”
“可以戴花花,還可以泡茶。”
“哈哈哈,瞧瞧,可不是咱們姑娘親生的!愛漂亮又愛吃。”
“外祖父,你在說什麼呀?”小姑娘聲音軟軟的問。
“外祖父在誇你聰敏,過來看看,喜不喜歡外祖父給你畫的像?”
小姑娘小跑著到外祖父身邊,乖順的被抱起來。“唔~喜歡~喜歡~寧兒可愛~”
“是,咱們的小寧兒最招人疼。”父親的聲音慈愛溫和,神情也柔和得很,一點不似當年那個精明強乾的湖廣巡撫。
“謝謝外祖父,寧兒也疼外祖母,也疼外祖母。“
“不用謝,你是外祖父的親外孫女,自然要疼你。”
院子裡的祖孫三人一派溫情和睦,她看著就不禁想起自己小時候。
“外祖父,哥哥們什麼時候回來呀?”
“還要再過幾日,等書院考完試就能回來了。”
“喔~”
聽這話,小姑娘是和幾個哥哥親近起來了,還真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畢竟年齡差著大著呢。但她們年家的男人無論在外如何,對家中女人都是疼惜敬重的。更何況小姑娘才這麼一大點,自然是人人疼她的。
“咦,老爺你瞧瞧門口是不是玉嵐和雍親王?”
她在門口聽了半天了,終於是發現了她。
“哇哇~額娘~”小姑娘率先跑過來撲到她懷裡,看著四爺似乎有些不敢認。
“寧兒,這是阿瑪呀,快叫阿瑪。”四爺瘦的脫了像,難怪孩子有些不敢認。
小姑娘怯怯的叫了聲,四爺伸手摸著孩子的頭,麵上甚是溫柔。
“老臣見過雍親王——”
“二老不必多禮。”還未等父親母親行禮,四爺便扶住了二老。
侍女們很快上了茶和點心,一家人在亭子裡坐下。
“寧兒這些時日給二老添了不少麻煩,我跟嵐兒心中實在愧疚。”四爺先開口道。
“雍親王太客氣了。”
“正是。哪裡是添麻煩?我們巴不得孩子一直住這兒。就是擔心你們,現在看到你們安穩回來,我們也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