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孩子大了,總要學規矩的。現在爺覺著她天真爛漫,再大些恐怕就會覺著是我這個額娘沒教好她了。”
“咱們四格格明明是個好的,哪裡不懂規矩了?爺喝多了,她那麼小就知道給爺端醒酒湯,還成日裡學著你的話兒管著爺。”四爺嘴角上揚,顯然沒有任何不愉快,她這才放下心來。
還有四爺這話裡的維護之意,好像她和後娘一樣?論起護犢子,四爺還真是小能手。
“可就說今兒早上,該和福晉說些吉祥話兒拜年,你姑娘那小嘴兒跟卡了殼似的,連大阿哥家小格格也比她說的順溜。”
四爺回想起早上的情形,覺著其實也沒什麼,反而是嵐兒怎麼越來越小題大做了?膽子也愈發小了。
“她不愛說就不說,你也彆逼她。福晉這人與府裡孩子向來也不大親近,寧兒大概是覺著陌生。和咱們在一起的時候小丫頭不是挺能說的?”二格格當初在府裡時跟福晉也是不大親近,也就弘暉的福晉也是烏喇那拉家的能和福晉說到一處去。
想起她方才和女兒說的話,好像是他隨時能棄她們母女於不顧似的,四爺忍不住又道:“隆科多家裡那李四兒你也是見過的,那女人雖品行不怎麼樣,可身上那股子潑辣勁兒你倒可以學個一兩分。”
瞧著懷裡女人不敢置信的神情,他又覺著好笑,懷裡這個膽兒小的很,要能學學李四兒也或許不是壞事兒。
“還是算了吧,真學了她那樣,爺不得生吞活剝了我?”四爺這是在給她挖坑嗎?感情這事,不管外人看來如何,合適是最重要的。四爺又不是隆科多,她要真學了李四兒的潑辣蠻橫,那簡直是自尋死路。
四爺聽到“生吞活剝”這四個字也有些鬱悶了,嵐兒這意思似乎是有些羨慕李四兒?羨慕隆科多對李四兒的好?是他對她不夠好,還叫她羨慕起彆人了?
她隻想趕緊岔過去這個話題,四爺可是越來越壞了,居然開始聽牆角了,真是讓人防不勝防。可四爺顯然對她的答複十分不滿意,當即真把她“生吞活剝”了一場。
日子一天天過去,小姑娘過了生辰,虛歲已經五歲。平日裡跟著她和四爺認字讀書,小姑娘出乎她意料的聰慧,學什麼都快,叫四爺高興的不行,愈發寵的沒邊兒。這時候的孩子都早熟得很,小姑娘也漸漸明了事理,對著福晉麵兒上也很過得去了。
皇帝的萬壽節一過,四爺又帶著府裡眾人去了圓明園,一路上小姑娘可真跟撒了歡兒一樣,四爺還抱著她騎了會兒大馬,到了圓明園已經好幾日,小姑娘還不斷回味講述著騎馬上的感覺有多好!當真還是個小孩子。
四爺說到了秋天就該給孩子種痘了,叫她跟孩子先說說,怕一下子孩子接受不了,當真是個細心的阿瑪。
提起種痘這事兒,她其實很是猶豫。還有這時用的是人痘,種痘有頗高的風險性,有可能會引發天花,可不種又是萬萬不行的,萬一染了天花,那就是沒救了啊。
她早在回來之初就把種牛痘的方法告知了大哥,上回回家聽父親說大哥又告知了二哥,幾月前就把試驗的結果寫信送回了年府,成功率果然比接種人痘更高,而且更安全。
二哥身在西北,許多貧苦之地的孩童並沒有機會接種人痘,二哥叫人找了不少已有感染症狀的流浪孩童試驗,居然有大半的人病情惡化被遏製了,原本這些人大多是要被圈禁起來等死的,能留下幾個也算是功德一樁。
這畢竟是件大事,她們年家也不打算占下這功勞,父親已經寫信告知了二哥,二哥給四爺的密信,應當也已經快到京城了。
依著四爺的脾性和謹慎也必不會攬下這功勞,叫二哥告知四爺隻是表明態度,最後這事兒還是得由二哥上奏給皇上。畢竟二哥是皇上一手提拔,皇上近些年猜忌之心愈發重了,這樣對二哥對四爺都好。
她一向在四爺跟前不主動過問外邊的事兒,可幾日後四爺卻主動提起了這事兒,眉宇間的喜色甚是明顯,提起年家和她二哥言辭也甚是欣賞與親近。
連著給小姑娘種痘一事,四爺也猶豫起了該種牛痘還是人痘,這也正是她的目的之一。
“這其中有沒有你的鬼點子?”四爺看著她道。
“嗯,算是有一些吧。當初在家的時候和大哥說過這事兒,沒想到大哥告訴了二哥,我二哥那人向來是膽子大的,沒想到還真做成了。”
“這可是件利國利民的大好事。要是能推廣開,你們年家可真該好好賞賜一番!”四爺情緒還是很高昂,似是恨不得馬上進行全國推廣。可現在那位子上的不是他,皇上年紀愈發大,性子也偏向保守些,這事兒能不能進行推廣還是另一說。
“幸好是成了,二哥膽子也是忒大了。當初我和大哥隻是有這麼個推斷,可也不敢輕易拿人試驗。”當初把這事兒告訴大哥時,她確實沒想到能成。
“你們兄妹幾個的性子啊正好互補,你二哥是個能做大事的。你跟你大哥像的多些,所以你大哥是個愛玩兒的公子哥兒,你啊做爺的女人正正好!”
瞧著四爺笑的得意,她有些氣結的伸手錘他胸口,卻被他一把捉住。好像她的功能和成就在嫁給他時已經達到頂峰了,可細想起來事實確實如此,哎。
“爺,你得替我說說我二哥。”
“呦,你二哥怎麼得罪你了?”
“他膽子如此大,萬一闖出什麼禍端可怎麼是好?我父親年事已高,哪經得住他這般?”
“你啊,成大事的男人哪能畏首畏尾的?你平日裡管著爺還不夠?你二哥自有你嫂嫂管著,你操心爺就夠了。”
這是嫌她管的寬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