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理大討論(1 / 2)

一日日臨近禦醫所說的產期,養心殿裡伺候的眾人就像銅缸裡結的冰似的,一個個神經緊繃著。

年玉嵐起初是焦躁過一些時候,可慢慢心情逐漸平複了下來。見著四爺緊張兮兮的模樣,還覺得有些好笑。

姐弟幾個不敢讓額娘累著,用罷晚膳剛說了幾句就匆匆告退,好似永壽宮裡有什麼好玩兒的東西吸引著他們。

年玉嵐望著兒女們的背影,心中有些惆悵道:“近來怎麼都走的這般快?好似不想與我多說話一般。”她下午睡了一個多時辰,如今精神正好呢。

四爺聞言差點沒被茶水嗆著,不過迅速就為自家皇貴妃找到了理由,一切都是有身孕導致的。禦醫也早說過,女人有孕時,情緒是會比先前更敏感些。

於是便耐心開導道:“他們是不想擾了你歇息,哪裡會是不願和你說話?這幾個小的甭管爺平日裡怎麼疼他們,心裡頭最喜歡依戀的還是你這個額娘。”還有福沛那個小家夥,上回也不知是誰慫恿的,居然淚眼朦朧的問他為什麼還要彆的女人?是不是要拋棄額娘和他們?看這小家夥那可憐委屈的樣子,他還耐著性子哄了好半天,就差指天發誓了。

年玉嵐這才覺出自己方才想岔了,孩子們是太過懂事了,她居然會誤會那幾個小家夥。

“你瞧我,如今真是太不可理喻了,居然會那樣想孩子們。”年玉嵐自嘲著說道。

“依朕看呐,你是太在乎他們了。”他早發現嵐兒不止把小家夥們當做孩子來看待,很多時候他們母子會像是朋友一般交流,她會尊重孩子們的興趣愛好,不會仗著身為長輩就橫加乾涉。

他們這幾個孩子實在是太過幸福,叫他都有些嫉妒。

“他們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自然在乎。”那種真正的血脈相依,隻有母親才體會得到。

“那你對朕呢?”

年玉嵐看著男人認真的神色,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對他?

“皇上是我的夫君,是孩子們的阿瑪。”他們之間的牽絆太過複雜,不是一句兩句便能說明的。

“就這些?”好像世間所有的普通夫婦都能通用,他以為他們之間不止這些。

“自然還有……可我先不告訴你。”還是等她想好了再說,近來腦子容易糊塗,省的一不小心“傷害”了他。

四爺伸手刮了下女人的鼻尖,無奈道:“真是俏皮!”

“皇上不要回去批折子了?”

“今兒不批了,就陪著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用陪著?”其實她怕四爺要在這兒睡下,這幾日不知是怎麼,她晚上總是覺得內急,好不容易折騰著下了床,內急又突然沒了,一晚上要反反複複折騰好幾次。

“朕今日可沒有飲酒,你沒有理由趕人。”過年這段時日,宮裡幾乎日日有筵席,他其實喝的也不多,可這女人是個狠心的,但凡他沾了酒味兒就再也不許他近身。

“果真是親父子呢。”他如今的模樣簡直像極了福沛耍賴的時候,不過還要加上點兒福宜的小彆扭。

四爺略一思索所便猜到了女人的意思,哭笑不得道:“你又把朕跟那小幾個小家夥相提並論!”

“皇上要這樣想便想吧,妾身可沒有說。”

年玉嵐本還有些不好意思,可等第三次起夜時,她就完全坦然了,果然人隻要適應了就什麼都好說。他們應當算得上是老夫老妻了吧,都見過彼此最狼狽的時候,遮遮掩掩的似乎沒有必要。

“你這幾日都是這麼過的?”難怪不願意與他同睡,這小妮子向來臉皮薄。

“嗯,太醫說是因為孩子太大壓迫著了,所以晚上起夜會增多。不讓你同住,就是怕擾到你也睡不好。”

“是朕太自私,又叫你受苦了。”

“你胡說什麼呀?”好好的怎麼就跟自私扯上關聯了?

“你當初喝避子湯就是不想再有孕了吧,這胎算是朕強迫你懷上的。”

年玉嵐伸手捂住男人的嘴,嗔怒道:“不許胡說,叫孩子們聽到了怎麼辦?”就算她當初有一些想不通,可如今她滿心都是對孩子降生的期待,這是個從未謀麵過的新寶貝,她想了無數次,但也描繪不出她(他)究竟會是什麼模樣?

“朕向你保證這是最後一次叫你有孕,這個孩子也是朕今生最後一個孩子。”

看起男人嚴肅認真的模樣,年玉嵐本該感動卻忍不住蹙起了眉。

“你可是皇帝,哪能做這樣的保證?快快收回去,我全當沒有聽到。”

曆來後宮妃嬪裡不乏有所謂寵妃,剛出了月子就又懷上,連著幾年不間隔的生育,再康健的身子也足以被拖垮。

其實四爺的心細體諒已比這世上多數男人好上太多,從福宜到福沛她看似生育密集,實則每個孩子之間都有大半年的間隔,又有他參與太醫製定補身的方子,已足夠讓她養好身子。

“你是不相信朕的承諾?”

“不是不信。”

“那是什麼?”

“先帝晚年時還得了幾個小阿哥小格格,皇上就不眼饞?何況未來的事免不了會有變數,我也不想皇上被自己的許諾困住。”

對於感情,她並非是一個完全的悲觀主義者,隻是不願懷抱太多不切實際的幻想。

如果沒有期望,就不會有失望了吧。

四爺看著女人清明澄澈的眼睛,忽然釋然一笑,道:“好啊,你這是在給朕出考卷。”

年玉嵐輕笑著道:“我可不懂皇上在說什麼。”她要出的就是考卷,要他用後半輩子去答。

他可以選擇一開始就棄考,也可以選擇中途放棄,或者作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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