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坐在鏡台前,任憑侍女給自己梳頭,懶懶托著腮暗暗出神。
她是不想睡下去了,可腦海裡還有些懵懵的,不甚清醒,這種感覺實在有些難受。
“公主這是想什麼呢?”
“沒想什麼,你快些給我梳好,彆叫額娘等太久。”許是因為沒有珺兒妹妹吵鬨,以至於太過清淨,她還有些不適應呢。
“公主放心,娘娘一早出去逛園子了,如今還未回來呢。”
小姑娘這下稍稍安心了些,可又有些遺憾,她要是能早些起來,就能陪著額娘一起走走了。方才從窗邊經過,聞到了雨後的泥土氣息,那味道算不上好聞,可就是叫她莫名歡喜,仿佛是人與大地有了共鳴和交流。
“爺,這些已經夠今日用了,先下來去用膳吧。”
四爺聞言利落下了梯子,將花籃交給一旁的太監,道:“好,這時辰寧兒大約也醒了。”
年玉嵐輕輕拍打下四爺身上的落花,瞧見他頭上還有不少,隻得道:“你太高了,低一些好不好?頭發上還有的。”方才四爺摘花時,雪球那小東西也跟著爬了上去,在樹上淘氣的抖落花兒玩兒,不少落到了四爺頭上,也不知它是有意還是無意。
四爺依言低下頭方便自家女人的好意,等清理乾淨後,四爺抬頭瞥了眼樹上“作惡”的小東西,他一個皇帝還要受隻貓的氣,說出去都沒人信,可誰讓這貓的主子是嵐兒?罷了罷了。
雪球見主人要走,輕巧的跳下樹,自覺跟在年玉嵐身邊,還不時諂媚的叫上幾聲,聽在四爺耳朵裡有種隱隱的示威。
年玉嵐明顯感覺男人把自己的手握的更緊,似乎是不想她搭理雪球,以往是四爺和福沛父子倆爭奪她的關注會出現這種局麵,今日福沛不在,卻又換成了雪球。
“你抓疼我了。”
四爺聞言立即放鬆了些,聲音溫柔的問詢道:“可要緊?爺一時沒留意。”
年玉嵐低頭看著握住自己的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不得不承認,四爺有雙十分漂亮的手,看他寫字彈琴和摘花,實在是種享受,所以就原諒他好了。
四爺自然知道自己方才的舉動略有些幼稚,眼睛不自然的看向彆處,二人一路上沒怎麼說話,可手卻一直握在一處,沒有一個想要先放開。
小姑娘坐在秋千上逗著百福和造化,正猶豫要不要出去找額娘,就聽見兩道熟悉的聲音,除了額娘的,另一個居然是阿瑪的聲音!
“半夏,你怎麼沒告訴我?”
半夏低下頭,耍賴道:“公主也沒問呀。”
小姑娘深吸一口氣,起身對著來人福身道:“寧兒給阿瑪請安啦,阿瑪是一早過來的嗎?”半夏的事,她一會兒再收拾,半夏最討厭寫字了,那一會兒就罰她抄佛經去。
百福和造化一見四爺都激動得很,歡快的圍著四爺轉圈圈,好一會兒才肯讓開。
見四爺一時來不及說話,年玉嵐便開口解釋道:“你阿瑪是昨夜來的,還去看了你一趟,不過你那時已然睡熟了。”
“嗯......”
阿瑪居然真的來了,她現在更加暈乎了,這不就跟那戲文中唱的一樣嗎?
四爺好不容易脫離了造化和百福的包圍圈,見著愛女原想像她小時候那樣摸摸她的腦袋,可他的小寧兒頭上簪著馨香的茉莉,又怕給小丫頭碰掉了。
端詳了會兒女兒,四爺下定言道:“瞧著氣色不大好,一會兒阿瑪給你開個方子調養一番。”
小姑娘主動挽住阿瑪的手臂,撒嬌道:“那我可就謝過阿瑪了,隻是不能太苦。”
“怕苦等熬好了給你撒些蜜漬桂花,能驅散不少藥的氣味。”其實放甘草最好,可他記得這母女倆都不喜甘草的味道。
小姑娘點點頭,好奇的追問道:“額娘會一些醫術,是因為久病成良醫,那阿瑪是怎麼學會醫術的啊?”
“佛道兩家典籍中都不乏一些治病醫人之法,你額娘生下你後身體不妥,阿瑪便在這方麵多下了些功夫,果然就調養好了你額娘的身子,才有了福宜幾個。”
年玉嵐見四爺越說越興起,無奈的扶了扶額,他跟孩子說這些作甚?沒看到小丫頭眼裡的精光嗎?等四爺一走,寧兒這丫頭少不得要調侃她。
“原來是這樣啊,額娘今日頭上簪的薔薇真好看。”小姑娘有意讓額娘接話,便把話題導引向年玉嵐。
“你若喜歡,額娘叫人采摘來,也給你簪上。”
“不用了額娘,我又沒有額娘好看,簪上了也是東施效顰。”阿瑪也喜歡薔薇,定是他給額娘簪的,要不怎麼平日裡不見額娘簪花呢?
年玉嵐無奈的點了點女兒的額頭,寵溺道:“我可不承認自己生了個醜女兒,你阿瑪定也是不同意的。”
四爺看著母女倆,嘴角不自覺便浮出一抹笑,這樣輕鬆愉悅的場景好像上演過許多遍,隻是那時的寧兒還是個胖乎乎的小孩子,一見他來就要抱著,稍大些還會纏著他給她編辮子、簪花。
兄弟幾個坐在馬車裡,望著宮門漸行漸遠,都有種逃離皇宮的喜悅。
“小哥,咱們出來咯!”福沛開心的蹦躂著,還用力搖晃著福慧的肩膀,像是出了籠子的鳥兒一般歡樂。
福慧被晃得頭暈,不得不提醒道:“沛沛,你小心撞上車頂。”果然是屬小兔子的,胖乎乎的體態也不妨礙他的靈活度。
福沛點點頭,指著不遠處的街市道:“那裡有賣小餛飩、炙鹿腿和包子的,我都想吃。”
福宜懶懶道:“帶銀錢了嗎?就知道想吃。”
福沛求助的看向自家小哥,福慧也隻能搖頭,他是沒有出門帶銀錢的習慣的,看來以後要改。
“我......沒有銀錢,但是可以先賒賬,或者我拿物件換。”
“小傻子,你那個長命鎖能換一家店,可彆倆包子就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