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祥得了消息,便一路匆匆往回趕。
甘珠爾兄弟幾個正被皇帝四伯提問的啞口無言,見著自家阿瑪回來簡直激動地要哭出來。
一對比,阿瑪簡直慈祥溫柔極了。明明就是好難好難的問題,可福宜福慧居然都能回答出來,可見平日裡他們受了四伯多大的虐待,說不定背不完書就不讓用膳睡覺呢。
“臣弟不知皇上駕臨,實在失禮。”
四爺剛逗了侄兒們玩兒,見著允祥心情頗好的招呼道:“快坐下,是朕沒有提前知會你,不請自來了。”
甘珠爾幾個小聲喊了句“阿瑪”,臉上明顯都是鬆了口氣。
“這幾個小子頑劣慣了,若是說了什麼不得體的話,還請皇上不要放在心上。”
四爺眼神掃過孩子們,神情有些玩味道:“你說這話可就生分了,咱們是親兄弟,這幾個是朕的親侄兒,不拘那麼多禮節。”允祥家這幾個孩子,乖巧是有,可聰慧卻算不上,日後的出息恐怕是比不上允祥。
“就是啊十三叔,我和甘珠爾他們也是兄弟。”福沛有頻率的晃著兩條小胖腿,聽說這樣可以變瘦,什麼時候他的腳可以夠得著地麵就好了。
允祥笑著點了點頭,正想喝盞茶,喉嚨間的癢意叫他不自覺的咳了起來,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強忍住。
想起額娘說過的那一世,福慧忍不住關切道:“十三叔,你看起來臉色很不好,不如請太醫過來診診脈吧?”
“不用了,臣隻是不小心嗆著了,謝六十阿哥關懷。”
甘珠爾小聲嘟囔道:“阿瑪,額娘就說要你在家多養兩日嘛!”
“小孩子不許隨便插話!”
甘珠爾聽阿瑪的聲音有些嚴厲,嚇得隻敢在心裡反駁,福慧阿哥明明也是小孩子,可他就能說話呀。
父子倆言論不一,四爺自然更加確信允祥刻意隱瞞病情,麵色便沉了幾分,他不喜歡被欺瞞的感覺,哪怕是好意。
福宜見狀主動要求出去玩兒,大人間的事兒當著他們小孩子的麵兒大概不方便說,乾脆他就出去好了。
有他起頭,其他幾個也都要一起出去,書房裡一時安靜下來。
“允祥,你與朕不光是君臣,還是兄弟。”
“臣弟隻是有些微恙,四哥不必過於憂慮。”
“你啊,跟朕這個四哥是愈發生分了。”
這皇家大約真沒有什麼親情可以長久不變,早年他與老八共同養在孝懿仁皇後膝下,一同玩耍讀書,可長大後卻漸漸疏遠,這兩年更是鬨到你死我活的境地。
“臣弟......臣弟不過是舊疾犯了,四哥也知道,臣弟那些病根治不了,可也要不了命的。”
四爺這才放寬了心,道:“朕還想你以後做周公,輔佐新君呐,你可要好好保重。”
“四哥正值春秋鼎盛,說不定臣弟還會走在四哥前頭,這重托臣弟實在不敢應下。”
“淨是胡說!朕長你那麼些年歲,十有□□是要走到你前頭的,允祥呐,你的侄兒們年紀尚幼,沒有得力大臣的輔佐,朕怕他們坐不穩這天下。”
允祥聞言心中大震,隻得應道:“如此,臣弟定儘力而為,不辜負四哥的期許。”
弘暉弘時早已長大成人,弘曆弘晝也都算不上“年紀尚幼”,這雍正朝的儲位風波也該不遠了。
“對了,年老大人的病情如何了?”
允祥迅速將自己從思緒中拉回,正色道:“派去的禦醫已經傳話回來,恐怕沒有多少時日了。”
“朕請了那麼多名醫,竟沒一個有法子醫治的?”
看皇帝心煩的踱著步子,允祥勸慰道:“四哥,年老大人年歲已高,生、老乃人之常情,與病並無太大乾係。”
四爺幾不可聞的歎息了聲,煩躁的捏緊了手上的佛珠。
“臣弟以為,皇上該叫皇貴妃娘娘知曉此事了,萬一年老大人有什麼不測,心理上也好有準備。”
“朕知道。”
知道歸知道,可他難開這個口。
嵐兒最重感情,這些年雖不曾為母家求取過什麼,可她心裡一直是掛念著年家人的。
涼亭下,幾個小子離了大人,就開始解放天性了。
“小哥,你怎麼不和我們一起玩兒?”福沛一邊興奮的抽著陀螺,一邊對著福慧問著。
福宜將手裡的鞭子扔給自己的哈哈珠子,拍了拍手道:“你們自己玩兒吧,我和福慧去彆的地方走走。”
福沛不大高興道:“陀螺不好玩兒嗎?”走就走了,還要帶走小哥。
“一般般,起碼六十從小就不愛玩這個。”
福沛“哼哼”著嘟囔了幾句,就又把精力投入到和小夥伴兒的比賽中,他可不喜歡輸,等贏了這局,他就去找小哥他們。
福宜拉著福慧走了會兒,才轉頭道:“六十,你今日好像不大高興。”
“哥哥,你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