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你小時候什麼表情是要吃的，什麼表情是尿床了，我一看就看得出來。”
見自家哥哥擺出過來人的譜子，福慧連忙道：“哥，你不要吃喝拉撒一起說，一會兒還要用膳呐。”
“喔，不說可以，可你要把為什麼不高興說給我聽聽。”
“那好吧，可你得暫時保密，不能叫額娘知道，而且你聽完恐怕會很糾結。”
福宜挑眉看著自家兄弟，好呀小六十，居然都學著瞞額娘了，他這個哥哥從來沒教過六十這樣學壞，那就一定是阿瑪教的了！
“好，我一定保密。不過這世上能讓我糾結的事兒可真沒幾件，你儘管說。”
“那是因為你經曆的事情少啊。”福慧一本正經的吐槽道。
“呦嗬，我們小六十又裝大人！快說快說！”福慧也不知是不是跟阿瑪參禪久了，偶爾說話像個曆儘千帆的老人家一樣。
兄弟兩個將身邊伺候的人打發到了幾米開外，福慧這才開始說。
福宜聽罷臉色也變得有些沉重，沉默了會兒，才道：“六十，你是怎麼知道這事兒的？”
“是阿瑪告訴我的呀，前日你和福沛都在馬場，就我在養心殿彈琴。”其實他不大想去養心殿彈琴的，因為阿瑪有時會召見大臣，他總覺得會打擾人家，可阿瑪說聽他彈琴可以放鬆情緒，他們父子還能說說話。
福宜點點頭，很快抓到了重點，問道：“阿瑪是不是還沒跟額娘說？”
“對啊，阿瑪還沒有拿定主意。”誰能想象一個皇帝會為這事兒糾結呢？可他就眼睜睜看著阿瑪在養心殿轉悠了好大會兒，最後還是沒有下定主意。
“六十，你說額娘知道了該有多難過啊，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說了。”隻要想一下有朝一日阿瑪或額娘要離開，他就覺得像是被劍刺進了心裡一樣，徹骨寒冷。
兄弟倆你望著我，我望著你，也都陷入了和自家阿瑪相同的糾結中。
怡親王府裡各處人等都為著皇帝的到來忙碌著，兆佳氏安排好膳食後，又趕忙去換了套正式些的旗裝。
“叫娘娘等了這麼久，實在是失禮了。”
年玉嵐正品鑒著一幅古畫，聽見兆佳氏的聲音，回過身來笑著道：“你才去了一刻鐘，哪裡就久了？既是一切都安排妥了，咱們去看看孩子們吧。”
“娘娘說的是，臣妾家那幾個一會兒不在跟前，就能闖出禍來。”
“小孩子都一樣，哪有不淘氣的？”
福宜福慧心情低落的相對沉默著，聽見來人中有自家額娘的聲音，小哥倆趕緊在臉上掛起笑來，阿瑪還沒決定，那就不能從他們口中泄露出去。
用罷午宴，小孩子們被打發去玩兒。
眼見暮色降臨，臨要走時卻到處都找不到福沛和甘珠爾，可把眾人嚇了一跳。
有婦差說起兩個小主子曾去湖邊玩兒，四爺立時就淡定不了了，還是福慧了解弟弟，開口道：“他們大約躲在山洞裡，阿瑪不必擔憂。”他給福沛講過關於“水鬼”的故事，那小子應該不敢下水。
四爺的急性子上來，索性帶著眾人直奔湖邊去，福沛被侍衛抱出來時，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懷裡抱著個空了的酒壺睡得正香，四周空氣裡充斥著濃鬱的桂花釀香氣，眾人一看便知這小家夥是怎麼了。
“福沛，醒醒回家了。”
福沛迷茫的看著四周的人，最後把目光鎖定在四爺身上，不甚清明的眼睛裡滿是大大的疑惑。
“抱抱！”這個人像是阿瑪，可好像又比阿瑪高，還有兩個頭，大約是《山海經》裡的神仙吧。
四爺挑眉看著兒子抽風，若不是在彆家，他真想叫人抬浴桶來，把這小子扔進去清醒清醒。
“嗝......神仙你怎麼不抱我？”說著還嗚嗚哭了起來。
年玉嵐也不清楚兒子這是怎麼了？不過福沛這孩子慣是有些不按常理出牌。
“把九阿哥給朕。”
年斌忍著心頭的訝異，將懷裡的小胖子送給皇帝。
見著皇帝熟練的姿勢，年斌心道：“這比自家爹可熟練多了！”
“神仙......你一定會法術吧，教我飛好不好？”
“好。”
年玉嵐聽著四爺的這個“好”，一時想暢快大笑又不好當著怡親王夫婦失態，隻得生生忍住。
“神仙你真好！可你怎麼跟我阿瑪......長得很像啊？”神仙身上的味道也和阿瑪一樣。
四爺不由緊了緊手臂，聲調無一絲波動問道：“你的意思是阿瑪不好？”這小子要敢當眾叫他出醜，等回了宮就罰抄佛經去。
“嗝......我阿瑪也很好，沛沛喜歡他。”
四爺輕輕拍了下懷裡小家夥的屁股，心中像是春風拂過，舒暢的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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