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的天空下,朦朧的光線有些顯得曖昧,世間萬物都仿佛披上一層半透明的灰紗。廢墟一角,幾截碎裂的斷石圍牆上,裂開的暗紅色大字成了灰蒙蒙天空下唯一的明媚色彩。
天愈發的昏暗,冷風逐漸凜冽,快要下雨了。
太宰治感受到光線和溫度的變化,抬頭望了眼天空上流動很快的陰雲想道。
他從蘭波身後走出來,往前走了幾步,目標明確地看著廢墟中的福地櫻癡說道:“福地隊長,你確定還要反抗嗎?”
太宰治的忽然發問,讓獵犬們終於注意到他。
大倉燁子對太宰治有些眼熟,想了想才把他跟記憶中的不重要麵孔對上,隨後便知道了太宰治是一年前從異能特務科調派來軍警的。
此時,聽到太宰治咄咄逼人的口吻有些不爽地皺起眉,她抬手壓了下帽簷,敵視地目光射向他:“你什麼意思?你是異能特務科安插在軍警的人吧?”
太宰治沒有搭理大倉燁子,鳶色眼眸始終看向福地櫻癡,眼神中帶著明晃晃的威脅意味。
獵犬的其他人並不知曉隊長福地櫻癡的所作所為,但是他們要是知道被稱為“遠東英雄”存在的隊長,暗地裡居然謀劃著犯罪的話,他平日裡經營出來的正義麵孔就要出現裂痕了。
太宰治的確在明目張膽的威脅福地櫻癡,雖然他很想徹底解決天人五衰這個麻煩,但他一個人的能力稍顯不足。
而拉異能特務科入夥的結果就是在處置福地櫻癡的問題上跟他的想法產生了一些分歧,現在的局勢雖然有利,但主要是有蘭波和魏爾倫的壓陣。
太宰治想要速戰速決。
場上除了太宰治和福地櫻癡之外沒人知道他們之間對話的意思,所以這會兒都看向他們兩個。
獵犬的幾個人望向自家隊長,而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白發的隊長握著神刀,目光銳利地射向太宰治:“我可以跟你走,但獵犬的其他人要放他們離開。”
太宰治目光有些玩味,他視線掃向福地櫻癡身旁的獵犬幾人,在他們憤怒敵視的臉上停留了幾秒。
福地櫻癡的這句話讓不清楚這次任務目的的獵犬們對他的好感增強也讓他們更加信任他,畢竟他們不清楚,這次異能特務科的目的本就隻有福地櫻癡一個人。
不過,太宰治也沒有解釋,他點了點頭同意了福地櫻癡的要求。
接著他看向蘭波和魏爾倫,就像是現在才想起來詢問他們過來的原因一樣。
蘭波攏起大衣袖子,把手完全縮進裡麵,他微微有些駝背,抬頭看了眼魏爾倫說道:“我們來找這家工廠的廠長。”
他沒有說實話,但他們的目的的確跟這家工廠有關。
隻是來的時機有些微妙,恰好碰到了太宰治和福地櫻癡打鬥的現場,出於鐘離月的關係蘭波下意識出手救下太宰治。但現在看著眼前的一堆廢墟,蘭波覺得他跟魏爾倫的任務或許完不成了。
這時,兩輛改裝過的武裝車開了過來,而後在他們麵前停下。
幾個異能特務科的人從車上下來,他們對眼下這個有些詭異的場麵頓了下神,接著為首的男人朝太宰治頷首,然後帶著身後的幾人把福地櫻癡控製了起來。
期間,獵犬們試圖反抗,但都被福地櫻癡出聲製止了。他答應束手就策的理由中有部分是為了順手推舟進入異能特務科,畢竟他現在身上還有籌碼可以交易。
福地櫻癡早在事發之後就預料到了如今的局麵。
異能特務科的幾人帶著被特製手銬拷住的福地櫻癡上車,領頭的西裝男人走到太宰治麵前低聲的交代了幾句,而後便也上了車。
太宰治一邊想著剛才的那幾句話,一邊目送著他們離開,
直到汽車尾氣也消散在濕氣過重的空氣裡。
大倉燁子凶惡瞪了太宰治幾人一眼,恨恨地帶著末廣鐵腸和條野采菊離開。
最後廢墟旁就隻剩下他們三個,太宰治吹著冷風忽地打了個冷顫,他收回視線轉而看向蘭波和魏爾倫。
魏爾倫剛才受了不小的傷,這會兒捂著胸口,呼吸有些困難。他鼻腔和喉嚨裡都帶著濃濃的血腥氣,稍微呼吸重點胸口肋骨間就陣陣的細細密密的疼。
蘭波攙扶著魏爾倫,低聲詢問他的情況,兩人低聲說了幾句,蘭波抬頭朝太宰治點了下頭,決定先帶魏爾倫回去養傷。
離開前,蘭波頓了頓跟太宰治說道:“替我跟店長問好。”
等所有人都離開了,太宰治動了動被凍的僵硬的兩條腿,一直藏在風衣口袋裡的右手也拿了出來,他的手腕剛才脫臼了。
低下頭盯著刺痛的右手看了好一會兒,太宰治麵無表情地抬起左手給自己把右手掰了回去。他甩了甩複位的右手,迎著冷風朝另外一個方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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漩渦咖啡廳。
外麵又開始下起雨,淅淅瀝瀝的細雨似一層朦朧的紗,隔著一道雨簾把屋內屋外隔開。此時下午三點,店內的客人隻有寥寥幾個,鐘離月有了空閒正端著一杯咖啡坐在讀書區看書。
他對麵亂步正吃著今日份的甜品,嘴角還沾上了白色奶油,他一邊大口吃著小蛋糕,一邊嘟囔的跟他抱怨福澤社長:“隻要亂步大人出馬,一定能解決那個委托。”
鐘離月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從書頁中抬起頭不鹹不淡的瞥了他眼說:“是最近鬨的沸沸揚揚的那家株式會社?那個叫村下武一郎的案子?”
他昨天在晚間新聞裡看到了最新報道,而除了這個之外,那家公司是有名的汽車生產大亨,在日本汽車行業上算是排的上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