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以來,沙海這個土生土長的基層乾部,到了縣裡當他的秘書,可謂是“克己複禮”,收斂了不知多少。蕭崢有時候也覺得是有些難為他的,但其實這也是一種成長。
蕭崢寬容地道:“沒事,這個車子的避震效果還是可以的,你隻管開吧。”沙海這個人就是這樣,你放手給他,反而讓他會重視起來。蕭崢說了沒事,讓他隻管開之後,沙海反而謹慎了起來,車速基本也就平穩了。
快到鏡州市區的時候,師兄張益宏忽然來了電話:“師弟,你在哪裡?可能要出大事了。”張益宏的聲音裡,很不淡定。張益宏的外表和性格都是偏穩重型,他如此不淡定,那可能真要出事了。
蕭崢忙問道:“到底什麼情況?”張益宏問道:“你現在哪裡?我們最好見麵說,電話裡不方便。”蕭崢道:“我正在從安縣趕來的路上,你告訴我你在哪裡,我來接你。”張益宏道:“大轉盤。”蕭崢問道:“新區的大轉盤?”張益宏道:“沒錯。”蕭崢道:“好,你在那裡等我們吧,大概半個小時到。”張益宏道:“那就等一會見了。”
蕭崢也沒有催促沙海加快速度,畢竟沙海是第一次充當駕駛員的角色,駕駛技術和路況都不太精熟。所以,不能催他,安全第一。不過,蕭崢打電話的內容,沙海是聽在耳中的,因而他有意識地加快了速度,倒也沒有出現先前那種劇烈顛簸的情況。
半個多小時,蕭崢的車子在新區大轉盤旁邊接到了張益宏。
一上車,張益宏看了眼駕駛員,道:“今天怎麼是沙海在開車?”蕭崢道:“小鐘有其他任務,隻好讓沙海開車了。”張益宏哦了下,然後道:“今天,我從黃興建那邊套到了一個重要消息。這些天莊主砸錢在裡麵的幾個股票都是跌停,損失極為慘重。現在莊主是想要融一筆錢,拿到澳門去豪賭一場。不是生,就是死了!”
蕭崢萬分驚訝:“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張益宏點頭道:“沒錯。目前,莊主在股票裡輸的錢,再憑借炒股幾乎已經無法翻盤了。因為莊主每月個都要支付那麼多的利息,而股票的輸贏,不確定性太大了。”蕭崢道:“難道比去澳門豪賭的不確定性還大嗎?”
張益宏道:“在股票裡隻能耗死,但去澳門,贏了就還可以翻盤。”蕭崢終於明白了:“怪不得,這些天會如此瘋狂。莊主利用關係,將安縣公.安局長徐昌雲、治安大隊長趙友根都給免職了!莊主已經到了要暴雷的節骨眼上了。”張益宏道:“要是不能阻止他們在安縣非法吸納資金,莊主肯定會攜巨款前往澳門;一旦莊主到了澳門,那些錢肯定就都打水漂了。莊主就是一個瘋狂的冒險者,他死不足惜,可鏡州那麼多老百姓的錢也都付水東流了。”
在駕駛座上的沙海忍不住道:“那些老百姓被騙錢,也是活該。誰叫他們貪心呢?”
張益宏朝前麵的沙海看看,他覺得一個秘書這麼說話有些不妥。但要是說心裡話,張益宏也是同意的。
然而,蕭崢道:“沙海,你說的也未嘗沒有道理。要是他們不貪心,不想一勞永逸,也就不會把錢都投入到這種歪門邪道的‘放炮子’裡去了。這話,老百姓說,一點都沒錯。可是我們不能,我是副縣.長,我不能說;你是副縣.長的秘書,你也不能說。從我們的角度來說,製度好可以讓壞人無法任意橫行,製度不好讓好人無法充分做好事。好逸惡勞、貪圖小利,那是人性。作為管理者,有義務製定好的製度並執行,讓老百姓不那麼容易掉入陷阱。”
沙海聽了,好一會說不出話來,過一會兒才道:“蕭縣.長,怪我認識不深。”
張益宏道:“彆說你認識不深。我呢,當了這許多年的處長了,也說不出這個話來。所以說,沙海,你跟著蕭縣.長,是真的跟對了。他年紀不大,可抱負很大,是絕對可以信任的領導!跟著他,你能學到很多東西。”
“得了吧。”蕭崢道,“師兄,你彆給我戴高帽子。現在的情況就很棘手,這一關能否度過去,還是一個未知數。
師兄,你一定要幫我繼續緊盯莊主那邊的動靜,他既然想去澳門豪賭,必然需要一筆大錢。這筆錢是要去融資過來的,或許需要點時間。我希望能趁這個時間,去說服宏市.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