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藝龍道:“不僅我來了,蕭書記也來看你了。”蕭書記?屠東風微驚,終於轉過身來,一看,身穿白襯衣,麵帶微笑,精氣神異於常人的蕭崢,已然走入了辦公室。
屠東風不想去見蕭崢,但並不等於他不懂得禮節,自己兩次拒絕見蕭崢,如今人家登門造訪,也讓屠東風有些過於不去,就道:“蕭書記,你這麼忙,怎麼來我這裡了?”“主要是叫不動你嘛!”溫藝龍在一旁道,“蕭書記剛才說了,‘等風來,不如追風去。青山不來,我過去!’你這‘東風’不去蕭書記辦公室,蕭書記便追過來了。你應該看到蕭書記的誠意了吧?”
屠東風為之一怔,溫藝龍複述的這句話,著實讓屠東風為之一陣感動。然而,屠東風努力克製情緒,眉頭還是深深皺著,伸出手來,和蕭崢、溫藝龍都握了下手,然後請他們在沙發上落座,自己走到茶水櫃旁,給他們泡茶。
蕭崢觀察到,屠東風五十左右,身材魁梧,將一套藏青色的西服撐得十分筆挺,他是真的有種領導的風骨。隻不過,市政協副主席是一個閒職,身邊沒有專職的聯絡員了,有客人進來,也是自己泡茶。蕭崢就道:“屠主席,你不要麻煩了。這次來,主要是想和你聊聊,想要聽聽您的建議。”
屠東風還是按照自己的節奏,將茶泡了,將杯子端到了他們的麵前,然後在他們斜對麵坐了下來,問道:“蕭書記,你是想我隨便說幾條建議走過場,還是想要聽到真知灼見?想要聽我談,東草的產業如何轉型?東草的汙染如何治理?東草的社會治理如何改進?東草的黨建如何加強?東草的知名度美譽度如何提升?”
問完,屠東風目光炯炯瞅著蕭崢,頗有幾分銳利。蕭崢一笑,道:“屠主席,看來我還真是來對了。俗話說,腹有詩書氣自華,屠主席是心裡裝著東草的事情,才能問出剛才的問題啊。我自然想聽後者。”
“那好。”屠東風持重地瞥了一眼溫藝龍,目光又轉回來,看著蕭崢,“那我希望市委、市紀委能把市城投董事長吳勤、市委辦主任趙榮辛拿下。就我了解,這兩人已經嚴重違紀違法,我從市委副書記落到今天這個處境,跟他們也有關係,我多次向當時的市委、市政府主要領導建議,要查處這兩人,結果非但未獲同意,還被重重打壓。就是因為主要領導跟他們也有關係。
蕭書記,我就是這麼一個簡單要求。要是市委、市紀委有這個決心,做到了,我這匹老馬也願意跑出加速度,把我剩下的精力榨乾,也全部貢獻給東草的發展。要是市委、市紀委連這個決心都沒有,這一點都做不到,以後還是希望蕭書記不要來見我了,我是政協副主席,就讓我在政協這個角落裡垂垂老去吧。
“屠主席爽氣!”蕭崢一拍大腿,“這個要求,我答應下來了。溫書記,咱們走。等這個事情落實了,我們再來找屠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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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崢與屠東風用力握了下手,果斷從屠東風辦公室走了出去,溫藝龍朝屠東風看了一眼,也跟了出去。
屠東風心裡禁不住一陣激動,不由跟著來到門口,看著蕭崢和溫藝龍走遠的背影,默默地道:“要是你們真能把那兩人查了,不用蕭書記你來找我,我一定親自登門!”
溫藝龍跟在蕭崢的身後,心裡是著急的,但由於謹慎又不能在路上說,隻好又來到了蕭崢的辦公室,才道:“蕭書記,您剛才答應屠東風,答應得好像有點快了!”“快嗎?”蕭崢朝溫藝龍看了一眼,“你昨天說屠東風要求查處的乾部中,應該就有市城投的董事長吳勤吧?”溫藝龍點頭道:“是的,蕭書記。”蕭崢又問:“當初就已經證據確鑿?但被兩位主要領導壓下了?”溫藝龍又點頭:“是的,蕭書記。”蕭崢道:“那還等什麼?查!”
溫藝龍為難:“可是,蕭書記,我就擔心,常委會上通不過啊。您初來,我們常委會上的情況,比您想象的複雜。要查處吳勤,謝市長、崔書記、孫秘書長他們三人,就不答應,他們就占了三票了。”“隻要證據確鑿,就一定可以查處,也必須查處。”蕭崢道,“市紀委本就有調查乾部的權力,我是市委書記,你是紀委書記,我同意你們立案調查,還需要誰同意?至於要處理乾部的時候,要到市委常委會討論,那就到時候再說,一定有辦法在常委會上通過。關鍵是,溫書記,你是否打算和我一起乾一番事業?”
溫藝龍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後輕輕吐出來,說:“乾!我跟著蕭書記乾一番事業。”溫藝龍知道邁出這一步,就沒有回頭路了,但是當“龜兒子”這麼久了,終於等到了蕭崢這樣有膽魄的書記,也該揚眉吐氣大乾一番,就是輸也要輸得爽爽快快的!而且,他有信心,要是能讓屠東方重新出山,和他一起成為蕭崢的左膀右臂,東草就大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