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路東眉頭擰跟麻花似的。
“你缺錢跟我說啊。”
萱垂頭:“我也不能總麻煩你……”
又靜了一會,菜瓜開口道:“我已決定了,bki答應以後不再找我麻煩,也不在直播間提我了。我也覺一直樣下去不是辦法,正好現在還能幫到家裡。”
趙路東沉吟許久,說:“那就先樣吧。”
胡綾一直在旁邊圍觀,見趙路東離開,悄悄跟了上去。趙路東回到二樓房間,胡綾後腳跟進屋,關好門,問他:“怎麼了?”
趙路東神色凝重坐在床邊,胡綾過去:“你覺有問題?”
“說不準。”趙路東低道,“不過就我對馬天偉的了解,人非常吝嗇。以前他跟老白出去比賽,他因為500塊錢就隊伍戰術賣彆人了。後來被老白知道,他還恬不知恥地說反正有你,對麵知道戰術也沒法贏。他還分老白200塊錢封口費。”
胡綾凝眉。
“太惡心了,白爺肯定甩他一耳光!”
“沒。”趙路東說,“老白拿了,200塊也是錢。”
胡綾:“……”
趙路東斜眼看她,諷刺道:“看來你完全不了解自己的白月光啊。”
胡綾:“……………………”
趙路東:“老白就好錢,也他媽不知道都花在什麼地方了。”他彈了彈煙,又說回bki。“反正馬天偉不是會乖乖錢的人,而且大主播背後都有自己的團隊。菜瓜太年輕了,缺乏社會驗,我怕他被人坑。”
一語成讖。
剛過兩天,事情就反轉了。
bki就在直播間主動公開說菜瓜聯係他,訛錢10w,他還菜瓜發他的短信公之於眾,上麵清楚展現了菜瓜錢的全過程。
bki的助將bki的聯係方式了菜瓜,bki話術嚴密,在短信裡問菜瓜不會怎樣,引誘他說出“不你就永遠彆想好好直播了”樣威脅性的話語。
輿論壓力頓時激增。
菜瓜情急之下在微博上發消息,之前bki助聯係他的短信發了出來,但bki拒不承認那是他的助,還在直播時他助找出來,讓他親自粉絲解釋。
因為貼出了菜瓜的手機號,菜瓜號算是報廢了,手機終日停機。bki那邊的粉絲想儘辦法幫為bki出氣,又挖出了菜瓜的各信息。
“人有個智障的媽!怪不生出麼變態的兒!”
菜瓜母親早年受過外傷,導致腦損傷,留下不少後遺症,包括輕度弱智。
菜瓜在店裡刷到了一條消息,之前不管怎麼樣都無所謂的少年,在看到自己母親被罵智障的時候,終於撐不住了,抱著萱大哭起來。
辦公室裡又是一片煙霧彌漫。
老三樣。
趙路東窩在電腦椅裡抽,阿津蹲在門口抽,白皓靠著牆抽。
胡綾坐在沙發裡,倒是沒有上次萱事件時那麼慷慨激昂。而且她忽然也解了,為什麼上一次跟前沿衝突,趙路東他都是苦中帶木的形象。
爛事碰多了,是有那麼點發麻的。
胡綾一邊抽紙巾哭泣的萱擦臉,一邊想著,網絡世界的紛紛擾擾,就像潮水一樣,去了一輪,再來一輪。沒有什麼實質性內容,隔著屏幕,各深仇大恨就結下來了。
網線一拔,世界自然清淨了。
但網線能拔嗎?肯定不能啊!
拔了網線,網吧還乾個屁啊!
“沒有麼欺負人的!”萱哭鼻涕一眼淚一,“太陰險了!”
胡綾拍拍她的背,幫她順氣。
“菜瓜現在怎麼樣?他好久都沒來了。”
萱抽泣道:“他在家裡不肯出來。”她又哭了一會,心中痛苦無法宣泄。“菜瓜最恨彆人說他媽媽,彆的怎麼他都能忍,就個不行。可不行又什麼都不能乾,他難受死了!”
胡綾看著一對小情侶,心裡也替他憋屈。
她跟萱說:“你最近看著點菜瓜,彆讓他想不開。”
“我倒希望他想不開!”萱狠狠攥著紙巾,“他去捅了那傻逼!判了就判了,多少年我都!”
胡綾:“……”
“彆扯淡啊。”一直沉在椅裡的趙老板終於發話了,他的神色隱匿在煙霧之中,音低緩。“話你在菜瓜麵前彆亂說。”
趙路東語氣說話時有說不出的威懾力,萱垂下頭,安靜片刻,又開始抹眼淚。
胡綾望向趙路東,希望他再安慰兩句。
趙路東煙掐了,掏出一張銀行卡放桌上。
“密碼六個零,裡麵有十萬塊錢,你先拿去。”
萱抬頭。
“東哥……”
趙路東:“彆的都放一放,正事緊,先阿姨的手術做了再說。”
萱盯著那張卡看了一會,忽然一扭身,又抱著胡綾嚎啕大哭起來。
屋裡愁雲慘淡。
趙路東聽了一會,低沉道:“……我是真他媽受不了女人哭。”他衝胡綾揚揚下巴,“帶她出去,讓她回家休息。”
胡綾萱領出去,一路上萱咬牙詛咒bki,胡綾很想一起罵,但感覺現在情況下兩人情緒都激動,容易壞事,便壓著性溫言相勸。
她到路口萱打了輛車,人送走,之後又在外麵乾站了好一會。
快到年關了,可惜喜事一件沒有。
胡綾呼出白白的霧,天氣一天比一天冷,路邊有幾棵樹,葉都掉光了,灰蒙蒙的,人一破敗之感。
趙路東出來的時候,就看見胡綾盯著樹梢發呆。
他本來在想菜瓜的事情,但是個畫麵讓腦稍稍開了點小差。
胡綾穿著淺麻色的衣服,頭發披著,以一特彆文藝的45°角望著枝椏。當然,趙路東熟悉她的性格,他知道素雅的一切都是幻覺,當女人開口說話,世界就崩塌了。
一陣風吹過……
隨著胡綾發絲飄起,趙路東清醒的頭腦忽然有瞬間的卡屏。
時間回溯,他莫名又想起了他的年少時光。他住的院裡有一棵老桃樹,一到夏天小孩就會爭著摘吃。胡綾作為院裡的“仙女”,不用親自動手,自然有男孩爭相恐後獻殷勤。
有一次胡綾放學回來,他剛好在院裡趙婉苑的自行車打氣,胡綾指揮他她摘桃,他沒,胡綾就說找趙婉苑告狀他去遊戲廳。
趙路東被煩沒辦法,隻能去爬樹摘桃。
他記那時候,她也是個角度,全神貫注望著樹上。
最後他費了老大力氣摘了一顆她,她一句謝謝都沒有,嘗了一口,嫌棄地說太酸,扔他就回家了。
死女人……
趙路東心裡一嗬,朝她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