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勾月還什麼都來不及說,就見他已經繞過她,匆匆往前麵走去了。
她站在原地,看著他清瘦挺拔的背影,神情有些恍惚。
慕雲殊一邊往學校大門走,一邊接了電話。
然後他就聽到電話那端傳來逐星的聲音:“雲殊你結束了嗎?”
“嗯,怎麼了?”他的神情都不由的柔和下來。
身旁走過的許多女孩兒,都忍不住地回頭去看他。
“川叔又出去了,我今天想在外麵吃飯。”逐星說。
“好,你想吃什麼?”慕雲殊輕聲問她。
逐星像是有點猶豫不決,“……等我想一想哦。”
當慕雲殊走出校門外,站在人行道上的綠蔭下時,他聽到電話忽然被掛斷後的忙音,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見熟悉的聲音清晰地傳來:
“雲殊!”
那嗓音裡,難以掩藏的是屬於女孩兒的歡欣雀躍。
慕雲殊一抬眼,就在對街看見了那個用力地,朝他揮著手的女孩兒。
她在笑,
眼睛都完成了月牙。
她穿著一件煙粉色的裙子,還背著一個貓包,就站在那兒,額頭上已經有了些汗珠。
陽光多熾烈。
照著她的眉與眼,也照著她的燦爛笑顏。
慕雲殊幾乎移不開眼。
怎麼會這麼喜歡一個人?
明明隻是這樣看著她,他的心頭就猶如浮浪翻卷,無法平靜。
綠燈亮了,逐星穿過斑馬線,跑他的麵前,扯了扯他的衣袖,“你怎麼不理我啊?”
慕雲殊回神,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嗓音裡浸透著溫柔的情緒,“你怎麼來了?”
逐星笑起來,雙手抓著貓包的肩帶,“我來接你呀!”
慕雲殊聽到這句話,不由地彎了彎眉眼。
他有點想親她。
但這裡好像並不適合。
周遭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他們兩個人的身上,甚至有許多人拿著手機開始拍照拍視頻。
而剛剛跟著自己的父親雲天敬走出校門的雲勾月,正好看見那個把西裝外套搭在臂彎,隻穿著雪白襯衫,搭著深色西褲,容貌雋秀灼人的年輕男人正站在不遠處的綠蔭下,正捧著一個女孩兒的臉,微微彎腰,像是在對她說些什麼。
那是多少人都未曾見過的柔和神情。
周圍有許多人七嘴八舌地談論著,手機拍照的聲音連成一片。
雲勾月的笑意全都僵在了臉上。
心裡方才因為與他簡短地兩句談話而翻湧的心緒,陡然像是被冷水澆下來,漸漸凝成了堅冰。
她的腦海裡不可抑製地回想起了那張模糊的側影照,好像在他的身旁,還有一個女孩兒,而他牽著她的手。
因為照片模糊,所以她當時並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牽著那個女孩兒的手,而在這一刻,當她看見不遠處的那一幕時,她才不得不去相信。
雲天敬是認識逐星的,那次萬霖的生日宴,他見過她。
“這慕雲殊跟他那小女朋友的感情還挺不錯。”雲天敬笑眯眯地說了一句。
雲勾月像是反應了好一會兒,她才偏頭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父親,“他的女朋友?”
雲天敬點了點頭,“對啊,萬老先生生日那天,我在萬家見過她。”
雲勾雲有些難堪,她的手指蜷縮起來,“您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她的情緒似乎有一點點失控。
“……?”
雲天敬也懵了。
他幾乎是這麼多年來第一回見自己這個一向性子淡的女兒這樣失態,他正想說些什麼,卻皺了皺眉,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他有些驚詫,“勾月,你難道……”
雲勾月很擅長將自己所有的心事都掩藏起來,她從小就很獨立,從來沒有讓雲天敬操心過。
她不想讓他知道的事情,他從來都沒有機會知道。
所以,就連她將慕雲殊視作榜樣多年的這件事,雲天敬一直未曾察覺。
“沒有。”雲勾月及時打斷了他的話。
她重複著說:“什麼事也沒有。”
像是在告訴雲天敬,也像是在對自己說。
骨子裡的高傲令她無法將自己的情緒這樣直白地當眾展露,她下意識地隱藏住自己所有的情態,臉上也終於平靜下來。
隻是在她抬眼看向人行道上那一雙人影的時候,
她知道,或許對於前輩的多年仰慕與敬佩都仍可以保留,但除此之外的情感,卻是要在這花火還不曾盛大的時候就該湮滅。
至少,現在她必須這麼做。
可是那個女孩兒,她憑什麼能夠和他站在一起?
或許是因為心裡頭的那點酸楚與莫名的嫉妒,這也是雲勾月第一次這樣懷著惡意,去揣測一個人。
但理智告訴她,她不該這麼想。
他是那麼優秀的一個人,而能被他喜歡著的女孩兒,一定也不會差吧?
她一向自信,可此刻,她卻再也不敢走到他的麵前去。
“爸爸,我們走吧。”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個年輕男人麵前的女孩兒,半晌隻說了這麼一句話。
逐星像是忽有所感似的,抬頭的時候,正看見校門口,那個穿著米白色連衣裙的年輕女人踩著高跟鞋走向另一邊。
然後她就被他拽住了背上的貓包。
慕雲殊看了一眼貓包裡那隻正在舔爪子的胖貓,那幾隻小蘑菇竟然也在裡麵。
“帶著它做什麼?”他鬆了手。
“胖胖和我一起來接你呀。”逐星說。
她拽了拽肩帶,“但是它真的好重啊,我覺得我就像背了一塊石頭……”
慕雲殊瞥她一眼,似笑非笑,語氣輕飄飄的,“你自找的。”
她似乎走哪兒都願意帶著這隻胖貓。
最令慕雲殊不高興的是,這些天,這隻胖貓都會溜進他們的臥室裡,然後睡在他們中間。
無論慕雲殊把它丟下去多少次,它都還會再跳上床。
“……你都不說幫我背一下。”
逐星小聲嘟囔。
慕雲殊哼笑了一聲,隻牽起她的手,往前走時,眉眼間情緒很淡:
“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