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2 / 2)

正收拾著,陳漢鼎跟陳二婆走了進來。

宗澤一家人趕緊起身讓坐。

陳二婆跟陳漢鼎,對宗澤囑咐了一陣後,就將手裡拎的東西遞給宗澤:“這裡有十來個饅頭跟兩封點心,山娃就拿這個在路上打點。還有一封白糖,等在學校讀書累了,就衝點喝喝。”

說完,陳二婆又拿出一串銅錢遞給宗澤,宗澤趕緊推辭,林淑芳也隻說要不得要不得。

宗澤說道:“爺、奶,我在學堂也花不了啥子錢,除了紙筆墨外,也就是吃飯要錢。爹娘已經給了,夠用的了。奶,你這錢收回去,自己買點彆的。”

陳二婆用手一點宗澤,嗔怪道:“窮家富路,出門在外,身上沒兩個錢那可不行;莫推了,快拿到收好。”

宗澤吃逼不過,隻得謝過爺奶,將錢收了。

知道宗澤明天要趕路,陳二婆老兩口將東西放下,又叮囑了幾句,就麻利的走了。

送走爺奶後,林淑芳又將放在一旁的搭鏈拿過來,將陳二婆他們給的銅錢跟自家要宗澤帶的錢,一起裝進去。

林淑芳拿了三個一兩的銀錠子,又拿了兩串銅錢還有剛才陳二婆給的一串銅錢。

宗澤一看,這次自己出門上學,家裡就給了六兩銀子之多,這也太多了些。

宗澤推說不要那麼多,要他娘拿點回去,林淑芳拉過兒子柔聲說道:“你奶說的對,窮家富路。你一個人孤身在外求學,娘實在不放心,但要陪著你去讀吧,現在家裡也支撐不起。你多帶點錢在身上,有個啥事也方便些,娘也放心點。”

兒行千裡母擔憂,此情古今不變。

在林淑芳的萬般不舍中,宗澤又一次隨父赴縣城了。

路上種種不必細敘,到了傍晚,父子倆又投宿到了上次的客棧。

見到宗澤他們,這次小二很是殷勤,連說還有小間,問他們住不住。

陳忠運原本想著省點錢,還是去睡大通鋪算了。但轉念一想,宗澤明天是要去學堂的。通鋪味道重,身上沾了這味道,見同窗可是不大好。又聽小二說隻多要十文錢而已,橫豎隻住一晚上,就要了個小間兒。

八月十六一大早,宗澤就趕往城關書院辦理入學手續。

辦好入學後,齋夫將宗澤帶到學堂寢館。晉江沒有說錯,寢室果然是上下兩層大通鋪;木床靠牆放了一圈兒,中間放了一排。學堂四十名學生,走讀的學生隻有十多個,因此,這個寢館住的人有二十好幾。

俗話說的好,在家靠娘,出門靠牆;宗澤來得晚,靠牆的位置都被占了,隻得找了個上層的中間鋪位。這邊睡的人不多,宗澤挑了個靠邊的鋪位;這樣也好,免得跟人太過接近了。

這宿舍有個舍長,是洮河鄉來的錢永濟,已經入學兩年了。現在仍是在外舍。

見到宗澤,他跟宗澤講了寢室的規矩,卯時一刻起床,戌時三刻滅燈。當然,如果你要苦讀,彆人也不會阻攔,隻要不影響到彆人就行了。

幫宗澤將行李箱籠安排好後,陳忠運就交待宗澤要好好念書;又說路途遠,天氣也越來越冷,路上不好走;所以,這半年,在書院放假前,宗澤不要回去了;他會過些時候就來看宗澤一次的。

交待完這些,陳忠運知道宗澤今天入學,事多,不不再耽擱,彆過宗澤,就往書院外走去。

在路上遇到了晉江,晉江見到他,老遠就笑問:“陳叔來了,宗澤是今天入學麼?”

陳忠運答道:“是啊,宗澤今天入學。”說完,陳忠運又特地拜托晉江幫忙照應一下宗澤。

晉級聽聞,答道:“陳叔客氣了,這哪用說的,我必會照看宗澤的,你放心。”

問過陳忠運,得知宗澤現在寢館,晉江連忙趕到寢室。

宗澤果然還在。見到宗澤,晉江又是好一陣問候,接著又問他:“宗澤,你分好課室了沒有?還有,書領到了沒有?”

晉江問的這些,剛才齋夫給宗澤提了一耳朵,要他收拾好後去找講書席珍。

於是,宗澤答道:“我正要去的。”

晉江道:“好好,我也正要去課室,想來你不熟路,我帶你去吧。”說著,就往外走去。

宗澤在他身後說道:“你等等。”然後又轉身有爬上了上麵的鋪位。

晉江不解的看著他,隻見,宗澤從床上拿了個小箱子下來;這是那天麻狗跟箱子一起送來的藤編書箱。

宗澤將這個書箱遞給晉江:“喏,送你。”

晉江看到這個書箱十分精巧,接過一掂,很是輕巧,打開一看,裡麵三層,筆墨紙硯都有歸置處,很是喜歡。笑著道:“這書箱可真不錯,多謝了。我這就用上好了。”

兩人邊走邊說,很快,晉江就將宗澤帶到講書席珍處。

因為入學考試時,許山長已知宗澤水平,本想直接讓他進入內舍的,但想想他畢竟初來乍到,不好太過;而且隻知宗澤學識,不知德行,也得好好的考察一二才好。於是,還是讓他先入外舍。

席珍對宗澤講,他被分入外舍。宗澤明白,這也就是分班了,自己現在相當於是書院的預科生了。

接著席珍又對宗澤說了三舍升舍法:“我們書院的三舍法是按王荊公的《學令》來執行的:其外舍生,每月記錄‘行’、考核‘藝’。”

為怕宗澤不明白什麼是“行”、“藝”,席珍還特意說明:行,就是尊法守紀的品行;藝,就是每月由學官任課老師出題考試的成績。

解釋完這些,席珍接著又道:“你們的行藝書院將會逐月記錄,每到季末進行檢查,表現優異者將會獲得‘季選’;到了年終,結合季選,選出最優者予以‘校定’;此外,我縣胡縣令在年終也會親自到書院出題考核一次,考試成績列一等者,再結合校定,可升入內舍。”

說完升學規則,席珍又將書院規矩強調了一遍,然後給宗澤發書。

宗澤從席珍那兒領取了一套《四書章句集注》和《詩經》、《尚書》、《禮記》、《周易》、《春秋》,以及解釋《春秋》的《左傳》《公羊傳》《穀梁傳》。

《春秋》一般是跟《左傳》《公羊傳》《穀梁傳》分彆合刊的,這次,書院是單獨的將解釋春秋的三本著作分彆發了,想是讓學生都要有所涉獵。

自此,宗澤正式在城關書院進入讀書模式。每天卯時一刻起床,戌時回寢。

宗澤雖然四書早已通讀通背了,但是,席講書仍然,開始從四書將起;當然,不再是淺顯的讀背,而主要是經義的擴展。

雖然同是學習四書,但老師不同,果然講的角度不同,很多地方,宗澤都是第一次聽說,看來,作為縣裡第一大的書院,僅次於縣學的存在,果然與鄉野私塾有很大的不同。

學習了幾天,宗澤了解到,他們這個社學,外舍有二十來人,內舍有十四人,上舍卻隻有六個人。

不同於曹先生授課方式的衝擊感過去後,宗澤的新鮮感也漸漸過去,宗澤有時間估量同窗了。

他發現,外舍二十個人中,學習進度參差不齊。

竟然有好幾個同窗連四書原文都背不下來,經義注釋就更談不上掌握了。

聯想到自己的入學考試,說是過三關也不假。如果以宗澤那天的考試程度,這幾個人是絕對進不來的。

宗澤很是奇怪,又不便八卦,新人本就應該夾著尾巴做人,不可講東講西的。但看到同窗的學習水平,宗澤心裡直打鼓,這書院要是這水平,自己能學到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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